自己的名字,塔天寶卻是畫了個誰都不認識的鬼畫符。沒辦法,誰叫塔天寶不識字呢,他想寫自己的名字也寫不出,所以幾十年間,他一直都是用這種別人不認識的符畫代替自己的名字。那軍官也是見過塔頭領的“字”,哈哈一笑,恭敬的請二位頭領到觀內去。
這二郎觀雖說破敗了,可地方不小,也有前堂後院。塔天寶他們進去時,裡面的人沒有外面多,可無一不是有名號的人物。老闖營的有,搖黃十三家的有,認不出人但聽過名字的也有。觀中燃著幾堆篝火,吊著幾口大鍋,除了兩口燒熱水的鍋,其餘鍋中都是煮著肉,那肉香味飄得滿院都是,讓趕了幾天路,沒一口熱食下肚的塔天寶和賀珍不由自主的嚥了咽喉嚨。
“二位頭領,人還沒到齊,所以會還沒開,二位先請用些酒食,墊墊肚子。”
接待的軍官吩咐人拿來兩壺酒,又舀了一盆肉端過來。賀珍和塔天寶沒那麼多講究,自是不客氣,找了張還有空位的桌子就坐。正吃著,卻見又來了一人,四五十歲的樣子,鬍子拉碴,身上的衣服卻是二十年前闖營的服飾,頭上帶著一頂大氈帽,腳下是雙不知道穿了多久的皮靴子。
賀珍認得這人,是老闖將馬騰雲。馬騰雲也看到了賀珍和塔天寶,怔了一下,臉上露出高興的神色,嚷道:“原以為我來得早,不想你二位倒是先來了。”
塔天寶哈哈一笑,喊道:“老馬,到這坐,一塊吃。”
“好咧!”
馬騰雲大步走來,桌上有雙不知誰用過的筷子,他也不嫌,拿起就夾了一塊大肥肉,“呼嚕嚕”的也不顧燙人就嚥進了肚中。
“真他孃的香!”
馬騰雲真是有日子沒吃過肉了,這塊大肥肉可著實止了他的饞。一塊剛嚥下,又去夾了一筷。
賀珍見他這樣,卻有些奇怪,問道:“我說馬兄弟,你們不是不吃肉麼?”
塔天寶也是不解,他記得當年老回回馬守應他們好像喝酒,但卻極少吃肉,多是殺牛羊來吃,說是教裡的規定。
“沒那麼多講究,這世道,餓得急了啥不能吃?人肉都吃得,豬肉昨就吃不得了?”馬騰雲一咧嘴,不以為然道:“再說我又不信那玩意,你以為我跟馬守應出來的就是回回了?俺可是馬援將軍的後人,正宗的漢人。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痛快的事不幹,幹那不痛快的,俺找不快活咧?”
“能吃就好,能吃是福。來,難得小老虎把咱們老兄弟聚在一塊,就衝這個,也得喝個痛快!”
塔天寶端起酒碗,賀珍忙也站起,馬騰雲一抹嘴,端起酒碗就碰了一下,一口飲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