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文。
徐元文站起敬酒,龔鼎孳老臉開花,忙道:“罷,罷,徐公子是老夫早有耳聞的風華人物,今日一見果然不俗,細眉長目、隆鼻朱唇,玉樹臨風的身材,嘖嘖,真叫老夫好生羨慕喲。”?
龔鼎孳這般誇讚讓徐元文有些發窘,低頭向龔鼎孳深深一揖,道:“無論如何,在下先謝過先輩<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龔大人為人熱情誠懇,今晚生好生感動!”?
龔鼎孳笑著一擺手:“哎,哪裡話,你是牧齋兄特地向我引薦的人才,老夫豈能怠慢?聽說公子年方髫齡時便具公輔之量,可有此事?”?
徐元文再一次漲紅了臉:“都是他們添油加醋瞎編的。”?
“不然,老伯,此事晚生很清楚。那時元文才只有五歲…”?
“敬修兄,你就不要在前輩面前出小弟的洋相了。”?
“這事誰人不知?江南世家崑山舊族徐府公子徐元文就是與眾不同!說真的我熊賜履自嘆弗如,望塵莫及!早知你此番來京趕考,我就老老實實呆在孝感不來了。明擺著,你肯定在我的前面!”
說話的熊賜履面白無鬚,清瘦儒雅,也是風度翩翩的美少年。他是湖北的舉子,想參加明年的會試,故而今年早早來了京師。好結識些同年順便跟京城裡的大家們學習,也好明年能夠金榜題名。靜修是他的表字。?
四十多歲的老儒生程漢斌聽了熊賜履的話大是好奇。在一旁催促道:“敬修老弟,你快將公肅賢弟的事說來聽聽呀。”
熊賜履輕笑一聲,便道:“話說五歲的徐元文一日自書館回家,頭腦裡只想著老師教的詩文了,過自家門檻時被絆倒在地。他的父親扶起他,笑著說:‘跌倒小書生’。你們猜猜,小元文他對了什麼…他應聲而對曰:‘扶起大學士!’你們說,元文他有沒有志氣?當然。有誰能有像無文那樣的一代弘學巨儒顧亭林先生呢?元文日後肯定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他說話時臉上帶著頗為羨慕的神情,也是,讀書人哪個不想有這種神童事蹟留傳世間的。
熊賜履往日性格其實比較嚴肅,不喜這般說話,可今天是“江左三大家”之一,又是太常寺少卿的的龔鼎孳請客,又有徐元文這種江南少年才子在,因此便興致勃勃了。
徐元文是江南崑山世代富豪徐家子弟,時人都稱徐家是前明嘉靖朝首輔徐階的後代,崑山之地又文風盛重。當世大儒顧炎武更是徐元文的舅父,所以徐元文少年之時就得名師指點,十二歲時就以秀才身份考舉人。他詩文雙妙。人又生得風流倜儻,江南的騷客文人無不為之傾倒,若徐元文早生二三十年,誰敢說他不是稱雄於江南文壇的錢謙益或龔鼎孳呢??
“老夫曾聽牧齋兄說起過元文的趣事,說他小小年紀便立志要考舉人,鄉人便問道:“小小年紀就要做官,到底想做多大的官?”元文不假思索:“做閣老。”眾人便嘲笑起來,以為元文這小孩太過狂妄,於是一人便挖苦說:“未老思閣老”。不想元文脫口對道:“無才做秀才。”逗得眾人大窘,原想譏笑他。反被他將了一軍。此事當真是絕妙,老夫聽後也笑得捧了肚子。”
請來的幾人中。龔鼎孳對徐元文最為欣賞,一來他是錢謙益向自己推薦的,二來其舅父又是顧炎武,僅憑這兩點就不能不讓龔鼎孳對徐元文格外賞識,況這徐元文又確是有狀元之才,只怕明年會試必中,殿試也能獨佔鰲頭。他本就是沒臉皮之人,當下也不管什麼輩份了,笑著問徐元文道:“元文小弟,你此番赴京趕考,你舅父亭林先生同意嗎?”
聞言,徐元文一臉的認真道:“大亂之後,人心思定。眼見得大清已坐擁大半江山,即將天下一統,療瘡痍。蘇民氣、安天下,我輩正是大有用武之處!至於我舅父,他一生身涉萬里,名滿天下,對世俗官場名利已看得很淡了。舅父說要拔足西行,篤志經史,並不堅決反對我們兄弟出仕,足見人心思定已是不可逆轉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再者說,我等恰逢青春年少、風華正茂之時,且不說博取功名、封妻廕子,就是那句老話‘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如今也正用得著呀。我輩懷腹經綸,偌能為國為民做一番治國平天下的好事,也不枉此生了。”說完,看向熊賜履,“敬修兄想必也有同感吧?”
熊賜履正色道:“正是!大清坐天下已成定局,但大清若要治國平天下,非孔孟程朱聖道不可,我輩願為此出力流汗,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