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喊聲、殺聲夾著鼓聲、兵器撞擊聲……半日激戰苦鬥,緬軍不支,死傷一萬餘人,餘下緬軍連同召集來的百姓瘋狂撤退。
經此一戰,緬甸當局這才知道明軍強勁,哪怕殘兵敗卒,也不是他們可以抵擋的,緬甸國王嚇得下令收兵入都城據守。白文選意欲攻城,直接拿下緬甸王都,可又擔心城內的永曆帝的安全不敢莽撞行事。
在一些知曉永曆君臣內情的緬甸官員建議下,緬甸國王派人質問永曆帝朱由榔:“爾到我家避難,云何殺我地方?”
朱由榔並不知道鞏昌王白文選奉晉王令率兵前來接他回去的詳情,只以為緬甸人是借這由頭要殺他,當場嚇得就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吞吞吐吐答道:“既是我家兵馬,得敕諭自然退去。”
黔國公沐天波等人請皇帝不要著急下旨,先派人打探具體情況,可被緬人嚇破了膽的朱由榔卻不肯聽,要文書房太監李國泰帶敕令去命明軍退兵。緬甸當局卻怕永曆派去的人同白文選見面後,各自了解對方情形和緬甸態度,生出波折來,所以不讓李國泰出城,而自行派人將敕文送至白文選營。
白文選見了這敕文,不知真假,找來隨軍官員詳加核查,確認真是皇帝手書後,當場就悲憤的哭嚎起來。哭後,朝永曆所在方向磕了三首,含恨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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鞏昌王白文選退兵後,廣昌侯高文貴、懷仁侯吳子聖也率領一支兵馬入緬迎駕,但他們所取的道路同白文選不一樣,走的是永曆帝入緬的路線,這條路十分的好走。
前腳剛騙走白文選,後腳又來一支明軍。緬甸方面卻沒有吸取教訓,他們打探的清楚,上次來的明軍是精銳,這次來的卻是雜牌,所以緬甸國王下令阻止明軍進入。高文貴和吳子聖見狀,決心動武,一舉殺入蠻莫。緬軍抵敵不住,又故計重施,逼迫永曆帝發敕諭責令高、吳退兵。
朱由榔和上次一樣,一味遷就緬甸,派吏部郎中楊生芳、錦衣衛丁調鼎前往敕令二將退兵。高文貴、吳子聖接到諭旨後被迫從布嶺退兵。高文貴憂憤於心,不久病死。而楊生芳、丁調鼎回去後,竟以退兵有功,各自被朱由榔升官晉爵。
有了這兩次明軍入侵事,緬甸方面如驚弓之鳥,覺得永曆君臣實在是個燙手貨,把人交還明軍,吳三桂不答應。直接交給吳三桂,吳三桂卻不肯要,只要緬甸妥加安置。緬甸國王實在是弄不明白吳三桂葫蘆裡裝的什麼藥,可他實在是害怕清軍入緬,打不過清軍的明軍都能讓他亡國,況清兵直接來呢。
思來想去,緬甸國王派人找到馬吉翔,威逼他一番,馬吉翔嚇得趕緊去找李國泰,二人一塊慫恿朱由榔發出敕令給緬甸各守關隘官員,這敕令說道:“朕已航粵,後有各營官兵來,可奮力剿殲”,藉以換取緬甸當局的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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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西九龍江畔,晉王駐地。
夜色已深,叢林中的營地點起了一簇簇火堆,疲乏而寒冷計程車兵圍著火堆,有的沉沉睡,有的凍得睡不著,起來烤火或跑步,邊哨緊張地繞著營地不斷巡邏。
晉王李定國領著兩個侍衛在一個火堆一個火堆的中間走著。火堆發出畢畢剝剝的清脆的爆響,火苗兒忽閃忽閃地映著晉王嚴峻的臉膛。作戰失利,糧草奇缺,軍心紊亂,處境日漸艱危,使他心情憂鬱。晉王蒼老了許多,自投身到永曆帝駕下,十幾年的苦戰,他沒有屈服過。他始終嚮往著勝利,憧憬著復明的美好理想。但是他不懂為什麼明朝的局面會每況愈下,一步步走向滅亡...
鞏昌王沒能接回天子,廣昌侯他們也沒能接回,晉王不甘心,或者說他不肯屈服,他想力挽頹局,但屢屢卻是掙扎,毫不見效。
晉王累了,病了,他的心也漸漸要死了。
這些天來,晉王心中始終有一個疑問:難道真是天意滅明,要不然老天爺何以如此待他,待大明!
晉王有些心酸,附近,不知哪一個火堆邊計程車卒,輕聲唱起了粗獷低沉的歌聲。
歌聲是晉王熟悉的鄉音,陝北的信天游。
“嗨哎嗨誒嗨哎嗨嗨
羊啦肚子手啦巾喲
三道道藍
咱們見個面面容易
哎呀拉話話的難
一個在那山啦上喲
一個在那溝
咱們拉不上那話話
......”
歌聲慷慨激越,隨著風,在叢林群山之中斷斷續續,迴響呼應。
鄉音讓晉王麾下的陝北將士們都情不自禁跟著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