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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危言

故而對周士相直呼永曆名字也沒多少感觸,只是對他的判斷頗是不以為然,道:“此一時彼一時,毀壞鳳陽皇陵乃大賊張獻忠,此刻大西軍卻是由孫可望、李定國等人率領,自出兵滇黔北上,大小數十仗,不可謂不盡心,朱由榔為何信不過他們?若無大西軍,恐怕他連在貴州都不得安生,說不得和隆武、紹武一樣早殉了國。若千戶以皇陵被毀而斷言朱由榔信不過孫可望他們,這永曆朝廷要出大事,我看恐怕有些太過臆想了。”

“大西軍這幾年抗清是打了不少勝仗,可先生想過沒有,李定國兩蹶名王,兵鋒直指長江,這眼看江南半壁旦夕可下,可他為何突然轉師廣東來了?”

宋襄公不相信猜忌這個理由,周士相無奈只能搬出第二個理由來,那就是孫可望和李定國之間有問題,不然仗打得好好的,那順治小兒都想劃江而治了,李定國為何突然離開湖南率部跑廣東來,難不成廣東這個第二戰場比湖南這個主戰場還重要,又或是說收復粵省比一鼓作氣打到北京去更重要?

這個問題讓宋襄公一怔,須臾間覺得孫可望和李定國之間是有問題,可有問題在哪卻無法說清了。這不能怪他,畢竟他的見識受於身份和環境所限,無法瞭解明清大局的真正走勢,更無法弄清明清高層之間的爭鬥。

在他猶疑間,周士相又說了,這一回卻是半真半假,他道:“我在新會時曾聽人言,這大西軍的孫可望和李定國是貌合神不合,那孫可望自持身份最尊,隱有自立之心,而李定國卻對朱由榔忠心耿耿,若事實真如此,只怕這二人之間遲早衝突。若是孫可望和李定國內訌,李定國勢必要撤至廣西,集中主力和孫可望一戰,如此一來,永曆朝廷就是大禍臨頭,不管孫可望贏還是李定國贏,對大明都是禍!遠得咱們不說,孫可望和李定國一打起來,先生以為廣州的尚可喜和耿繼茂不會趁勢佔領廣東全境?到時,羅定也罷,高州也罷,恐怕都不能再為大明所有了,既然如此,我為何不能把羅定同唐三水做筆交易,換他一筆糧食物資來,難不成真要帶著弟兄們在羅定為永曆朝廷陪葬不成?先生可別忘了,咱們的能戰之兵可是少得可憐。”

周士相所言著實聳人聽聞,可聽著又像回事,宋襄公一時可無法消化,張著嘴,不知如何說好。

“先生再想想,是什麼大事要讓程邦俊急著就回安龍府去呢?高州城主持局面的又為何是張孝起,而不是勒統武?張安可是說得確切,他進城後並未見到任何大西軍,只張孝起手下的高州兵,那勒統武的兵馬去哪了?雷先楚和那龐天賜來時為何只字不提程邦俊,我曾數次旁敲側擊想知道勒統武的情況,可他二人同樣不肯提起,這又是為何?若勒統武真在高州,又有何不能說的?他二人如此鬼崇,倒讓我認定勒統武此刻定不在高州,甚至高州城已經沒有大西軍的一兵一卒,那張孝起手中更沒有多少兵馬,不然斷不會不顧之前程邦俊的約定起意吞併我們!”

“照我看,張孝起不肯答應咱們移防,一方面固然是看不起咱們的出身和所做所為,另一方面怕這位巡撫大人是真沒有兵馬來駐防羅定,指著咱們能夠替他紮在這裡擋住清軍呢。要不然,何以不理不睬,連句回話都不給的?這般姿態卻是把咱們當鴨子一樣散放,只要我們能夠替他擋住清軍,我們的死活卻是與他四府巡撫無關的。非我願意將羅定賣給清軍,實是那幫明朝的官不把咱們當回事,他做初一,我便做十五,左右這羅定是一天也不能多呆了。”

周士相一氣說了這麼多,這才發現宋襄公臉色很難看,不由意識到自己似乎說得太多太急,對方一時之間怕是接受不了太多,便停了一下,準備換個思路讓宋襄公能夠徹底拋棄對高州的幻想,正要開口時,卻見宋襄公放在桌上的右手突然顫抖了起來,然後抖動的五指突然一緊並在掌心,耳畔傳來他堅定的聲音:“既然局勢如此危急,那這羅定真是一天不能留了,卻不知千戶欲往何處去?”

“香山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