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顯赫,自己又怎麼還能存活於世?
仇恨和感恩,在一瞬間糾結。
眼前本是風和日麗的下午,淡淡的紫色染上天空,原來那樣的幻夢,可是在這一刻,卻是太陽西沉的頹然和示意。
小几很重,壓在腿上有條重重的淤血痕跡。她一手撐幾,一手執筆,“唰唰”的在白紙上塗鴉,發洩著心中鬱郁的情緒。
暮色漸濃,已然分不清遠山和天際的時候,她收了筆,看著小几上的畫,眼中是震驚。明明七月的天氣,卻冷的像隆冬。
丟了小几,將那畫扯的碎成片落,走去篝火旁,輕輕一放,那紙變成燃燒著的燕尾蝶,撲騰幾下,灰飛煙滅。
忍著腿有些麻木的感覺,收了東西,全部抱回房裡。
“怎麼了?不開心?”方怡從一旁跑來,蹙眉看她。渾身上下一股動物的血腥,極其不好聞。
“沒事,只是有些乏了,你把飯端來吧,我歇一會兒。”她無精打采的說,就要往氈房裡走。
“好像不行,吃的全部弄去那邊了。”方怡示意她看遠處。那是兩排木桌連成的餐桌,正對著篝火。
“來人了?”韓優雅敏感的問。一般這樣的大場面,都是在來了特殊人物以後才會這樣擺放。
“主要是慶祝。京城那邊傳了訊息回來,明天正式接管這片土地,跟前邊的煤礦打算連線。”方怡盯著她,乾咳幾聲,又說:“不過到也來人了,只是李多柔一個人……看樣子是自己偷跑來的。”
“李多柔?”韓優雅挑眉。這個名字,在她心湖似是擲入一塊大石,波瀾四起。
“嗯,在那邊。”方怡聲音很低。
“喔,那我去洗漱下,吃飯。”韓優雅笑靨如花,雖然也感覺到了自己有些醋味的嫌疑,但還是從容的看去左邊第一座。
李多柔的身影模糊,可她身邊那人的影像,卻是清晰的。
第098節 表妹
韓優雅回了氈房,舀水淨臉,開啟小包,將裡面隨身帶的旅行裝擺在方鏡前,細施粉黛,淡掃蛾眉。
“方怡,幫我扎頭髮。”她輕聲喚旁邊一直倚著木樑打量的女子,“全扎小編,串彩色麻繩。”
“明白。”方怡大步走近,取了根她剛分好的彩色麻繩,分了一撮頭髮,便利落的開始編辮子。
她自己也不閒著,把剛從吊簾上解下來的大股麻繩全部分成紅黃藍三種顏色,搓成跟頭髮差不多的一小股。
分工明確,辦事自然效率。五分鐘而已,一頭彩色的小辮子便悠然垂落,讓本來清麗的臉更顯得溫婉,還帶著淡淡的少數民族的神秘。
“這個也借你。”方怡笑嘻嘻的從自己兜裡掏出一枚排針冠卡。是草原上最愛的赤紅與寶藍相間的瑪瑙珠穿插。輕輕的插進她額前的發段裡,幾縷小珠墜落,實乃畫龍點睛,一筆提神。
韓優雅望去鏡中的自己,昏黃的老式燈泡下,她笑靨如花。
“走吧。”她招呼方怡。
“當然,會情敵這種好戲,我可不能錯過。”方怡笑的高深。
“你想多了。”她淡淡的說,語調沉了幾分。
“你哥哥回來,你可是穿著睡裙臉不洗妝不化就撲進人家懷裡,嘖嘖……,看剛才你那緊張的模樣,眉都畫了五六次,還說不在意,誰信!”方怡邁步先走,一大段數落,回頭看她那眼神,分明就是‘一切都看在我眼裡’。
韓優雅噤聲,默然的向外走去,不過在方怡掀簾的那瞬,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他和李多柔怎麼認識的?”
方怡思維沒跟上,頓了兩秒才說:“聽說是一見鍾情,他在本國遇到旅遊的李多柔。追來力豪的。”
韓優雅心沉了沉,只是卻想不明白,這李多柔雖不經常上報上新聞,也無負面訊息。但是多少還是見過幾次她出現在晚宴之類的場合,照片上也沒什麼驚豔的地方,算不上傾國傾城,怎麼就傾了那人的心?
這難道又是李一南的手段?和當初的自己一般?
不過到現在她也沒想得出,自己有什麼可以讓什麼都不缺的李一南圖謀的。不說他家背景深厚,就說智商……也不是一個層次的。
夕陽西下,這是放牧人們回家的訊號,晚風徐徐吹來,挾著烤肉的誘人,白酒的馥郁。空氣的清新。
一抹殷紅劃過天際,將金黃的落日攔腰籠著。湛藍的天空上大朵的白雲蜂擁,層層疊疊的,在晚霞的輝映下奼紫嫣紅,幻夢飄渺。
韓優雅款款而至。舉手投足皆是典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