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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人驚歎。

歐陽情似乎已被他這種優美的身姿驚呆了。

任我殺在剎那間就已攻出了十八刀,他的人彷彿也已成為一把出鞘的刀。

刀既出,絕不空回;若空回,即為不祥。

刀光突然收斂,一道血箭穿透滿天花雪,衝飛而起。血光猶未消失,花雪猶未散盡,任我殺已飛身退回,“撲通”一聲,他的身子重重跌落在雪地上,嘴角沾滿了鮮血,臉如死灰。他的刀又已不見了。也許,他的刀是上天入地的諸神群魔,需要它的時候才會神奇地出現。

血光和花雪終於散去,那人卻也已經失去了身影。

歐陽情立即衝過去扶著任我殺站起來,她嬌柔的身子竟支撐不住他健壯的軀體,兩個人都倒了下去。任我殺忽然覺得臉上一涼,一串串漣漣不斷的淚水無聲滴落,滑過他的臉頰,溼潤了他乾裂的嘴唇。

是她在哭嗎?歐陽情居然會為了他而傷心流淚?這是夢?還是幻覺?任我殺驚訝地看著歐陽情,忍不住輕輕嘆息,柔聲道:“我沒有死,也不會死。”

只要不死,他還是可以站起來的。他永遠都是倔強的人,因為他是殺手,是“一刀兩斷”任我殺。他終於站了起來,腳步依然沉穩、堅定,身子依然站得筆直。只要還能站得起來,他依然可以笑,可以喝酒,甚至還可以殺人。

殺氣早已淡了下去,雪卻又開始飄落。

任我殺挺直身子,目光又望向遠方。

歐陽情就站在他的身邊,瞧著他蒼白的臉,悄悄拭去眼角的淚痕,輕輕道:“你傷得很重。”

“我常常受傷,這一次我挺得住。”

“我扶你到裡面歇一歇。”歐陽情強忍眼淚,柔聲道。

“不,我絕不能離開,如果兇手還在這裡,就沒有人可以阻止他了。”

歐陽情輕嘆道:“你為什麼不為自己也想一想?”

“我是一個曾經死過的人,再死幾次又有什麼關係?但我絕不能讓別人傷害我的朋友。”

“如果你倒下了,我一個女孩子……能做些什麼?”

任我殺一聲輕嘆,輕聲道:“別說了,兇手也許並未離開,他若知道我受的傷比他還重,一定還會回來的。”

歐陽情本想問他,那個人是怎麼受的傷,但見他一臉嚴肅,話到嘴邊,終於還是嚥了回去,眼神裡充滿了敬佩和仰慕,同時也充滿了疑問和憂傷,心裡卻在不停地問:“任我殺,你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是有情有義的熱血男兒,還是冷血殘酷的殺手?”

她輕輕嘆息著,柔聲問道:“你在看什麼?”

任我殺緩緩收回目光,淡淡道:“我在聽,聽雪的聲音。”

歐陽情忍不住又笑了:“你真是一個很奇怪的人,花開有聲音,雪居然也不例外。”

“你聽,它的聲音就像情人的悄聲細語,在傾訴,也在聆聽……”

歐陽情心頭狂跳,只感到臉容發燙,眼睛裡閃動著興奮的光芒。

她並沒有聽見雪的聲音,卻聽見了門開了的聲音。她一回頭,就看見梅君先生額頭上汗珠密佈,神色疲倦地走了出來,身後是臉色嚴峻的醉妃夫人。只不過短短几個時辰,梅家夫婦竟似已老了許多。

她立即迎上去,問道:“米先生怎麼樣?”

梅君先生搖頭道:“進來再說吧!”

歐陽情回身扶著任我殺,道:“我扶你進去。”

“不必。”任我殺輕輕掙脫了她的扶持,不再看她一眼,挪動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地走進了石屋。

歐陽情愣愣地站在那裡,淚水又已開始在眼眶中打轉。

“你受了傷,而且還不輕。”梅君先生瞧了任我殺一眼,臉色微微變了變,“怎麼受的傷?”

“兇手已經來過。我與他又交了一次手,我一口氣攻出十八刀,最後一刀才砍傷了他的左肩,但也捱了他一拳。”這一拳可不輕,幾乎把他打得站不起來。

“你受的傷只怕比他還重,如果換了別人,也許已經不能撐到現在。”這個少年實在是一個可怕的人,生命的意志力居然可以堅強到連死亡都要退避三舍,梅君先生嘆了口氣,問道,“什麼時候?”

“一個時辰之前。”

“你真是個鐵打的人。”梅君先生忍不住咋舌道。

歐陽情幽幽道:“一個鐵石心腸的人,身子當然也是鐵打的。”

任我殺服下梅家夫婦獨門配製的療傷聖藥,臉色很快就有了一些嫣紅,精神氣色也恢復得相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