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劍上,緩緩流露出來,侵入肌膚,令他透體生寒。
心念方動,這人倏然飛身躍起,長劍撕破了黑暗,向床的中央直刺出去。這一劍快如疾風,狠如鷹隼,卻不是武林中任何一個劍派中的劍法。
他早已算準這一劍刺出去的方位,無論床上的人,頭足朝向何方,這一劍必可刺穿他的心臟。他的計算一向準確,但這一次,他畢竟還是失誤了。
“卟”地,一種沉悶的聲音隨即響起。床上沒有人,這一劍刺中的只不過是厚厚的被褥。
這人的心忽然掉了下去,彷彿從高處墜落萬丈懸崖。他還來不及抽劍回身,忽覺一種氣息倏然逼近,有人輕輕走了過來。他身子一顫,如見鬼魅,立即掠出三尺,就像是一尾游魚從視窗竄了出去。
米珏動作更快,“呼”地也從視窗竄出,冷笑道:“朋友,請留步。”
這人絕不說話,身子還未落地,足尖在一枝梅枝上輕輕一點,已飄然掠出一丈。風掠過,梅枝竟紋絲不動。
這人的輕功固然不弱,但天山派的“飄雪流雲”更是武林一絕,米珏身子只一晃間,已截住了他的去路。藉著朦朧的微光,只見這人身子嬌小,黑巾蒙面,只露出一雙明亮而美麗的眸子,夜涼如水,這雙眼眸也冰冷如水。
米珏不由地怔了怔,微笑道:“姑娘……”
他只說了兩個字,這人長劍一抖,剎那間已刺出三劍。這三劍一氣呵成,竟似蘊含著無數的變化。
米珏的臉色突然變了,失聲道:“天山劍法的‘梅花三弄’!?”
他窮其一生研習“天山劍法”,對本門武功盡已純熟精深,這人一招“梅花三弄”,竟似頗具火候。
他臉色嚴肅,“無情斷腸劍”連著劍鞘閃電般抖動,以一招“落英繽紛”化解了對方凌厲的攻勢。
這人冷笑道:“再看這一招。”
聲音如珠落玉盤,又似黃鶯出谷,嬌柔清脆,顯然年紀絕不會超出二十歲。餘韻猶在,她又已一連攻出六劍,一朵梅花彷彿平空綻放。
米珏脫口道:“峨嵋劍法的‘梅開三度’。”
這人出手實在太快,他的劍根本來不及出鞘,倉促間,又使出一招“漫天花雨”,才得以全身而退,穩住了陣腳。
這人一聲冷笑,劍法再變,叱道:“這一招又如何?”
這一次,她的劍就像是一片潮汐,起起伏伏,連綿不絕,頃刻間已刺出九劍。
米珏臉色又變了,詫然道:“這是南海劍法的‘潮汛三生’。”
這人似乎也有些意外,劍法又變,不過片刻之間,竟一連使出了十八種劍法,每一種都有著不同的變化,每一種變化無一不是凌厲的殺招。
米珏大傷初愈,精氣神都還未完全恢復到最佳狀態,這十八招雖然逐一化解,呼吸卻已開始急促,一顆心也有些亂了。
這人劍法層出不窮,招招凌厲,如此僵持下去,最後吃虧的人一定是米珏。幸好這人久戰無功,似乎也有些急躁,再也無心戀戰,虛晃一劍,身子猛然向後倒飛出去,飄然掠出三丈之外。幾個起落,她優美靈動仿似蝴蝶的身影已隱沒在夜色蒼茫中。
風拂起,一種淡淡的幽香猶自傳來……
米珏沒有追出,仗劍而立,目光一瞥,突然整個人都已怔住。白茫茫的雪地上,竟有一朵紫羅蘭正在悄悄綻放,彷彿在午夜中獨舞的妖冶精靈。
漆黑的夜,潔白的雪,一朵紫羅蘭。這樣的情景,竟似有些詭異。
突然間,但聞腳步聲響,有人快步奔來,數盞燈火通明的大紅燈籠隨風而晃,院落裡或動或靜的事物彷彿都在隨著晃動的亮光不住搖曳。
“紫羅蘭!”歐陽情長裙曳地,俏生生迎風而立,衣袂飄飄,猶如九天下凡而來的仙子。
呼聲未絕,又聽一人大聲道:“賢侄,發生了什麼事?”
只見秦孝儀身披長袍,睡眼惺忪,顯然本已安歇,聽見聲響,立即趕了過來。在他的身邊,一人默然無語,悄然佇立。這人也是個老人,年紀和秦孝儀相若,面目清瘦、身材頎長,頜下一縷長鬚飄飄,直近胸前,竟有幾分悠然自得、仙風道骨之意。
米珏輕輕搖搖頭,道:“有刺客。”
“刺客?他要刺殺的人是誰?”秦孝儀皺眉道。
“自然是我。”
“賢侄是否無恙?”
米珏拂了拂沾在劍鞘上的雪花,微笑著搖了搖頭。
“刺客是什麼人?”
“是個年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