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已經死了,但兇手還是不能完全放心,最安全的做法,就是把百里亭也一起殺了滅口。”
“兇手用毒蛇咬死了花染,絕不會在同一個地方使用同一種殺人手法,因為我們已經有了防備,絕不可能再讓他輕易得手。”
“愚我一次,其錯在我;愚我兩次,那便是愚人者之錯了。兇手的確是個聰明人,他知道不能在這裡再下毒手,在別的地方卻還是有機會的。”
燕重衣長嘆道:“只可惜百里亭卻好像沒有想到這一點,以為離開才是最安全的。”
“可是你這麼做,會不會太冒險了?”葉逸秋擰眉道,“萬一他現在已變成死人,豈非功虧一簣?”
“你是不是認為我應該跟蹤他們?”
“若不盯梢,又怎麼抓得住狐狸的尾巴?”
燕重衣搖了搖頭,緩緩道:“百里亭早已在兇手掌握之中,在離開金陵之前,絕不會有任何危險。如果兇手不能忍耐,早就已經出手了,決不會等到現在。”
“釣魚的人是不是比魚兒更有耐心?”
“是。”
“所以你也在等,等到魚兒已經上了鉤的時候,你才收杆?”
“嗯!收杆太早,反而會嚇跑了魚兒。”
“如果收杆太慢又會怎樣?”
“魚餌就會被消化,魚兒就會掙脫魚鉤溜走。”
“你是不是認為現在還不能收杆,決定再等一等?”
“不必再等,現在正是時候。”
燕重衣沒有從大門走出去,說完那句話的時候,他忽然一轉身,就像是他的劍般快而準地從敞開的窗子竄了出去。
這時候,百里亭也許已經離開了金陵城,兇手很可能就潛伏在他的身邊。他已經不能再等,既然決心要釣到這條大魚,就決不能錯過最好的機會,更不能算錯收杆的時辰,魚兒若是跑了,魚餌將變得毫無價值。
燕重衣並不在乎百里亭的生死,但他認為,這個時候百里亭還不能死。
葉逸秋也不在乎,卻又不能不擔心。他擔心的人是燕重衣,很多人都認為,“殺手無情”有一把殺人快劍,同時也有一顆無情的心,只有他才知道,“無情”絕不是燕重衣的本性,他無情,只是因為他必須殺人,殺必殺、必死之人。
每個人都有軟弱的時候,難免會偶爾疏忽大意,更何況,燕重衣現在要對付的人,也許並不僅僅只是兇手。
葉逸秋手裡拿著一杯酒,不知不覺中,樽已空,但他擰緊了眉頭,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竟已完全忘記了這件事。
歐陽情坐在他的身邊,始終沒有說過一句話,但目光卻從未離開過他的臉,心情如波浪般起起伏伏。
他回來了,他終於回來了。昨夜發生的,絕不是一場夢,夢不會那麼真實,那麼刻骨銘心,久久不能忘懷。
歐陽情輕輕嘆了口氣,悄悄為他斟滿了手中的空樽,柔聲道:“你是不是有心事?”
葉逸秋漫不經意地輕“嗯”一聲,卻彷彿依然沒有回過神來。
“你在想什麼?”歐陽情又問道。
葉逸秋又“嗯”了一聲,依然沒有說話。
“噗哧!”歐陽情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笑聲雖不響亮,卻將葉逸秋迷失的靈魂呼喚了回來。
“你在笑什麼?”葉逸秋瞧了她一眼,詫然問道。
“笑你。”
“為什麼笑我?是不是我這次回來,突然變得很可笑?”
“我忽然發現,現在的你,已經沒有以前那麼壞、那麼狠了,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葉逸秋笑了笑,垂下了頭又陷入了沒思。他忽然想起了他與歐陽情的初遇,想起了那些早該忘記的往事。都說往事不堪回首,為什麼偏偏總會深深駐在人的記憶之中?
“你的確已經變了。”歐陽情眼裡閃動著奇異的光芒,“這世上,也許沒有人可以主宰自己的命運,卻一定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你已改變了自己,完成了從殺手蛻變成英雄的過程。”
是不是每個女人都有這種美好的願望,希望她所愛的男人永遠都是受人敬仰、萬世流芳的真漢子、大丈夫?葉逸秋心裡卻忽然覺得有些悲哀,完成蛻變的過程是曲折的,只有他才能體會其中苦與樂。
“我喜歡你現在的樣子,少了一種殺氣,多了一種男子漢的氣概,還有女人的……”
歐陽情的話沒有說完,葉逸秋忽然就像是一隻中了箭的兔子般跳了起來,手中的美酒像一片雨水般灑落,幾乎潑在歐陽情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