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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龍少雲手裡,若非老爺你僱請小兄弟刺殺他,只怕就再也找不回來了。善惡因果,皆有迴圈。也許,一切都是註定的。如今梁老爺的怨仇已了,此劍也已失而復得,如此好事,當浮一大白。”

那一次,三人俱都醉得狂吐不止;這一醉,就是三天兩夜。

米珏悠悠醒來時,已是午後,梁百兆依然呼呼大睡,任我殺卻不見了蹤影。宿酒最令人頭痛,他用力甩了甩頭;這種感覺雖未消失,卻一眼瞥見了任我殺。任我殺站在窗外的露臺上,似乎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挪動過,頭髮沾滿了雪花,像一支標槍般站在那裡。

聽見腳步聲,任我殺沒有回頭,低沉著聲音道:“米兄,你醒了。”

米珏站在他的身邊,笑道:“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醉過了。”

“這一醉醒來,感覺真好,就像重獲新生一樣。”

米珏又笑了笑,目光一瞥,突然看見任我殺手裡拿著一本薄薄的小冊子,問道:“這是什麼?”

“米兄問的是這個麼?”任我殺揚起手,把手中的小冊子遞過去,“這是我的日記,殺人日記。”

“殺人日記?”米珏接過來翻開,一行行蒼勁豪邁、龍飛鳳舞的柳體字立即躍映眼前。字是好字,幾乎可以直追當年的柳公權,可惜字裡行間卻隱隱透出一種濃濃的殺氣。

日記是這樣寫的:

一號:“塞北狂龍”宋流雲,三十八歲,師承塞北宋一多,於五月初五陳屍杭州西湖;“鐵蠍子”趙奇出價白銀五千兩。

二號:“追風劍”柳風鳴,二十八歲,師承少林掌門天羅方丈,於七月十八日陳屍少室山中;“浪子劍”江不雲出價白銀七千八百兩。

三號:“玉手情魔”李花豔,女,三十二歲,師承苗疆陰婆子,於八月十五中秋月圓之夜陳屍洞庭湖畔;“風流小王侯”百里亭出價白銀一萬三千兩。

四號:“多情劍客”衿明,二十五歲,師承武當掌門雲虛子,於十月初三陳屍家中書房;“公子多情”花染出價白銀一萬兩。

五號:“索命刀”,二十九歲,來歷不詳,於十二月十三日陳屍荒野;江南飛龍堡堡主宋飛騰出價白銀九千六百兩。

六號:“玉面魔鬼”龍少雲,六十一歲,有一子龍大少,於十二月十六日凌晨陳屍苦水鎮聽濤軒;分文不值。

米珏緩緩合上日記,輕輕嘆了口氣。他原以為任我殺年紀不過二十,出道也尚不足一年,卻想不到到目前為止,他居然已經殺了六個人。這六個人居然全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也許,他低估了任我殺,這個少年殺手遠遠比他想象中的還可怕,更神秘。

“逝者逝矣,你記下這些事難道只是為了留作紀念?”

“這是我成長的過程。”

“你至少做錯了一件事。”米珏搖頭道,“你是殺手,殺人只是因為受僱於人,那些人的死本與你無關,可是一旦這些僱主的身份被洩露出去,你的麻煩也就跟著來了。苗疆陰婆子、塞北宋一多這些人倒還不足為懼,可是你居然還招惹上了少林和武當兩大門派,這日子可就不好過了。還有那些僱主,一定會懷疑你出賣了他們,到時你豈非就成了眾矢之的,群起而攻之?”

任我殺沉默了許久,忽然仰天嘆道:“生既無歡,死有何懼?”

“你有沒有想過,江湖很可能因此而掀起腥風血雨,不斷的尋仇,無盡的殺戮,再無安寧之日,有些人妻離子散,有些人家破人亡,有些人亡命天涯,四處都是那些流浪的乞丐、無家可歸的孤兒……”

任我殺抬起頭,望著遠方,緩緩道:“我也是一個孤兒,曾經流浪過……我沒有父母,也沒有名字,我的童年就是在流浪和乞討中渡過的,從一開始,我就恨透了這個世界。但是上蒼永遠都是公平、公正的,他讓你失去一樣東西,必然會讓你得到另一樣東西,甚至更多。”

米珏默然無語,他有一個金色、快樂的童年,根本沒有嘗試過那種悲慘的生活,但他卻能想象出其中的悽苦和傷痛。

“每殺死一個人,我就可以得到一筆不少的佣金,可是到現在我還是一個很貧窮的流浪殺手。你知道這是為什麼?”

米珏沒有回答,他知道任我殺一定會說下去。

“每次拿到殺人的酬金,我都分散了給了那些孤兒、乞丐,那些生活困苦的窮人。這些人比我更需要錢。”

米珏猛然怔住,只覺得喉嚨發苦,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而事實上,他還能說什麼?有誰可以想象得到,像任我殺這樣一個殺手,居然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