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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智——”宮靜川喚住傻大個兒。“你要給果兒的聘金在我這兒,別忘了。”
“……聘金?有、有嗎?怎在爺那兒了?”不明就裡地抓抓大耳。
宮靜川頷首,嘴角淡揚。“有五百兩,讓你娶果兒用的。”
“噢……”繼續不太明白地搔著頭,但聽到“娶果兒”三個字,臉上又出現大大笑容。“好!”
“去吧。”
被主子爺如此這般地“巧取豪奪”,追進來討玉佩的大個兒終於甘心退場,主院落終歸寧謐。
手握溫潤白玉,高懸的心似也沉回原來的地方,然,僅是暫時定了心。
他不禁要想,那姑娘是用何種心情,放開這塊雙心玉……
兩日後,宮家馬車出了城,不往井鹽場去,而是一路往東走。
這一趟是為到臨海的大鹽場視察,海鹽場近來的鹽船全汰舊換新,新式樣的船既輕且巧,當初是彙集不少老師傅的巧思才打造出來。
尋常時候,宮靜川每隔五天就會接到海鹽場大管事彙報過來的事務,若事態緊急,則每日皆有書信送至,今次親自走這一趟,算是例行之事,亦是去瞧瞧新款鹽船下水後狀況如何。
而夏曉清也跟來了。
主要是為海鹽場理帳之事,要與那兒的賬房總管事見個面,也好當面請教。
又因離家較遠,一日來回不易,遂明玉與澄心也都一塊兒跟來。
主子們、姑娘、小廝、丫鬟,一行人共兩輛馬車,策馬隨行的護衛則有六人。
他們在近海鹽場的小別業過了幾晚,辦完正事後,選在一個風和日暖的晨時啟程返回。
回程路上氣氛輕鬆,經過之前走過的一片山坡地時,這一日,坡上竟開滿不知名的小花,白的、黃的、紫的,如毯子般鋪就而去,在和風中搖曳,美不勝收。
明玉攀在窗邊,嚷嚷著要馬車停下,宮靜川見大妹露出近日來難得的笑顏,又見一上馬車就捧著從海鹽場帶回的舊賬冊猛看的夏曉清,亦抬起柔潤臉蛋朝窗外瞧去,唇角淺淺揚弧,他心湖一蕩,遂吩咐馬車停下。
一下馬車,小姐妹倆衝作第一,立即奔上那片及膝高的花海山坡。
有無惑盯著,宮靜川並不擔心姐妹倆跑遠,他慢條斯理跨下馬車,回首朝仍在裡邊的姑娘伸出大掌。
他這舉動瞧起來極自然,夏曉清卻怔了怔。
“下來走走。”薄唇隱約有笑。
她玉頰陡地紅了,覺得近來的他甚是古怪,但要她說出哪兒怪,卻又說不清楚。總之……就是……他好像太常握她的手,害她越來越熟悉他的掌溫,惹得一顆芳心再次蠢動起來,實在不好……
“宮爺需要手杖嗎?我取給您。”她想去拿那根收在角落的烏木杖。
“不需要。你下來吧。”
她好像聽到他話中的笑意,暗暗咬唇,她到底抵不住他的親近。
剛將手放上他的掌心,那修長有力的指隨即一收,讓她扶著跨下馬車。
周遭有其他人在,曉清兩腳方站穩,就想抽開手,幸好這次宮大爺沒有為難人,袖中五指一鬆,讓她撤開了。
另一輛馬車的車伕是大智,他那一頭載著如喜、如福和果兒,還有一些整理好的包袱,見三個丫頭也都下車伸懶腰,又見大智偷偷摸到果兒身畔,夏曉清綻在唇上的笑不禁加深。
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希望身邊的人一切安好……
她收回眸光,陪著身邊男人緩緩走上山坡。
日陽暖暖,風是盡染野地香氣,偶爾飄動的袖底、衫擺與裙裾會招來小蝶兒共舞,她於是故意慢下腳步,讓蝶舞繞在身畔久些。
就是這樣,像這種時候,可以讓她偷偷珍藏於心的片刻,她一個片刻、一個片刻抬起,在心底融成一池的暖,讓她再次明白,就這樣,也很好。
“我會一直照看著瓏玥,你知道的,是嗎?”走在她斜前方兩步的宮靜川突然頓下步伐,刻意等她上前,閒聊般問道。
他的話來得有些突然,曉清定定看他,一會兒才回過神。
“我知道。宮爺說過。”她在他眼神強烈的示意下,走上去與他並肩而行。
兩人再次往坡上緩步而去。
“那我對瓏玥的感情,你可明白?”他一袖負於身後,迎風面龐十分俊雅。
她不懂他因何提起方瓏玥,只沉靜道:“我明白。”
“那你應該知道我和她之間已非男女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