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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市朱雀橋的盡頭有一家名不見經傳的糕點鋪,小攤小販,是一對外地夫妻來此後,不知何時在租賃的小房子裡做起了糕點生意。
東家曾說過最拿手的便是那桂花糖糕,深秋金燦燦的桂花拌上雪白的糖粒,再配上金黃甜美的蜂蜜,製成桂花蜜,待用時,佐以江米和葷油製成了美味的糕點。
因為物美價廉,一眾民居平日裡倒是喜歡稱幾斤過過嘴癮,家中有小郎和女郎的人家更甚。
長安城中的糕點鋪子眾多,但多數價格昂貴,只有家境略好些才能買得,兩相對比這對夫妻的小鋪也在朱雀橋一片生存下來。
這日傍晚,挑著擔子的東家將將從別處叫賣回來,正與妻子在院內清洗著明日早間要用的江米和綠豆,二人雖然辛勤勞作了一日,心中卻多是高興的,雖是小本生意,能安身立命也足夠幸運了。
那木門突然被敲響,以為是鄰里有事,東家甩了甩手上的水,起身去開門。
門外卻站著個手牽紅馬,頭帶帷帽的女郎,見他出來,從腰間掛著的錦囊中抽出了一錠銀子,直言要買桂花糕。
東家擺手,沒接那銀子,為難道:“小鋪今日已經打烊,女郎勿怪。”
女郎頓了頓,仍舊將銀錠遞給他,細問道:“無妨,你且收著銀錢,過幾日我這個時辰再來取糕點。”
東家將沾著水的手在衣衫上擦拭乾淨,接過銀鈿,女郎牽馬欲走,突而回首道:“你是定州人士?”
東家吶吶道:“女郎說笑,小人與內子是直州人。”
崔姝不在意的笑笑,翻身騎馬就走,懷裡還擱著一隻油紙包,裡面是剛買來的炙豬肉。
長安的所有鋪面,只有這家的桂花糕最接近定州口味,更鬆軟香膩,她偷偷問過廚下,說是加了葷油的緣故。
只是氏族郎君,女郎皆嫌棄葷油腥臭,長安有名有姓的鋪面多以菜油代替,所以會更顯清甜。
初夏微風拂過她的帷帽,露出嬌豔的唇來,她伸出一隻手去按住,一手駕馬,很是瀟灑,比之其他成年郎君亦是不輸,若是在長安主街,必定招來諸多側目,但她行在小道,並無多少行人,天色已晚,更無人注意她的行蹤。
自從聖人登位,三十餘載,長安城不說夜不閉戶,也是無人生事,路不拾遺。
崔姝捧著懷裡的油紙包下了馬,一手摘下帷帽捏在手中,一手提著炙肉,含笑著進了別院。
她將油包拆開,其中一包遞給一旁牽馬的陳叟,示意他拿去下酒,陳叟打著手語拒絕,崔姝強硬的塞到他懷中,然後拎著剩下的去了主屋。
陳叟看得真切,嘆息著搖搖頭,房裡小郎君的逃走的心思未死,四娘子還是不夠狠心,將炙肉放在手旁,牽著那匹棗紅馬去了馬廄,他親暱的撫摸了馬額,給它添置了許多黃豆和草料,便坐在草垛上拈著炙肉吃了起來。
真是懷念,還是不比定州炙肉,那裡的屠夫在宰殺豬前會先放血,所以會少了許多的腥臊味,且百姓草寇多養肥豚,油而不膩,炙烤下來只佐以韭醬,就讓人垂涎三尺。
謝珂於正在練字,崔姝走前,說是無人相陪,怕他無聊,將筆墨紙硯取來一套,讓他能夠練字解悶。
他幼時習行書,喜愛顏清臣字型,所以多臨摹,力求字外磅礴,臻神明變化。
此刻卻偏偏在寫臺閣體,字跡均勻工整,將筆墨拘於框格之內,拘謹刻板,吊腕之間很是用力,彷彿很是鬱悶,字跡足夠精緻美麗,無一處錯筆,只是土龍木偶,毫無意趣。
行書舒意,閣體練心。
他表情肅穆,眉目見不知不覺就起了褶皺,看的崔姝都難受。
聽見異動,他也未停筆,所謂練字,便要一氣呵成,不為外物所擾。
崔姝將炙肉放在窗旁的小几上,緩步走過去看他寫字,她自小練簪花小楷居多,臨摹也是多以衛夫人的《稽首和南帖》等為主。雖極少修的臺閣體,卻也看出他此刻心情不美。
直待他落下最後一筆,崔姝從他手中拿過筆,一手攏袖,一手執筆在最下方空白處注到:皎皎如明月,靄靄照籠雀。
一行字寫完,她捧起欣賞一番,笑問一側的他自己寫的如何。
謝柯於已經拿起毫椎細細清洗,聞言微微頷首稱讚道:“四娘好筆力。”
崔姝收起紙張,準備裱起來掛在別院,他見謝柯於一雙素手沾了洗墨水,便拉著他去了一旁銅盆裡淨手,她方才放下韁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