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
如見此書,我已長眠。
我身中情蠱,萬般不由己。
比起貞潔,更不願與不愛之人捆合一生。
今陷囹圄,難以脫身,唯死字可化之。曾與你誓言相許,湘兒此生永不毀約,唯難赴約。
林湘兒絕筆。]
青布的另一面還寫著——
[若有人誤陷此處,可與辰時自玄武位逃離,切記,金烏為門,月相為鑰,如能脫離,懇將此信交於……]
後面就沒了。
想必是生命耗盡,連最重要的名字都沒來得及寫下。
桑離注意到白骨的腰間還帶了一塊玉佩。
準確來說是半塊。
她扯下玉佩,上面刻著小小的陸和青三字。
那應該就是林湘兒的情郎了。
結合那具男骨和這兩封信,桑離大致推理出一個故事來。
林湘兒和那個叫做子寧的是同門師兄妹。
兩人因為某種原因來到這裡,林湘兒在信中寫道“萬般不由己”,結合子寧對她的喜歡,很可能在她不知情的時候,對她下了某種情蠱,又因難以從此處脫身,最終逼得林湘兒走向絕路。
至於那個叫子寧的是如何死去的,就不得而知了。
桑離望了望林湘兒的骸骨,把寫有遺書的青布和玉佩都小心放在包裹裡,正想和寂珩玉說什麼,忽如其來的眩暈感讓她眼前一黑,大腦蒙了片刻。
就在這瞬間的功夫,一束劍光朝兩人迎頭劈來。
她愣在原地不動,寂珩玉抓著桑離躲避開來。
“現在不是犯困的時候。”
聽出他語氣的不滿,桑離沒有多餘力氣反駁。
身上軟綿綿地沒有勁兒,好像下一秒就會栽倒,為穩身形,她用另外一隻手抓住了寂珩玉的手腕。
頭頂傳來輕微地悶悶哼。
桑離這才意識到自己不小心抓住了他手腕上的傷口,急忙避開:“抱歉,仙君。”
她嗓音泛啞,臉頰飄起嫣紅。
寂珩玉皺眉。
看向前方,有步伐接近——
“入門十年間,我蘇子寧願為你林湘兒上得刀山,下得火海。你既不愛我,還要殺我!”
行至而來的是那具白骨。
他手持的劍沒有實體,只是一把虛虛的幽藍的劍影,骷髏握緊虛劍,步步緊逼。
桑離很是震愕,也顧不上身體不適:“他不是死了?”
寂珩玉:“興許是妄念太深,留有一口氣驅使他重返人間。”
桑離不由看向林湘兒。
男骨咄咄逼人:“事到如今,我們不妨在這萬水郡都做一對死鴛鴦!”
桑離越聽越氣:“你有病呀!你頂多算是一隻臭鵪鶉,誰和你做鴛鴦。人都死了還想得這麼美,呸!”
她忍不住朝他吐了一口口水。
這話明顯是打擊到了蘇子寧。
骷髏一頓,惱羞成怒:“魂葬異世本就孤寂,既已如此,你們便隨我陪葬!”
咻地一下!
他一刀刺了過來。
寂珩玉側身躲開,揮扇與迎面而過的劍刃相抵。
如今寂珩玉靈力被封,骷髏雖可驅使劍靈,但人之已死,攻擊力大不如生前。
兩方一者攻,一者守,逼仄深廊迴盪著兵刃相撞聲。
塵土飛揚。
桑離怕兩人打鬥中波及到角落裡的林湘兒,急忙把她的骨架抱起來放在了安全處。
看著遠處死了還不休的蘇子寧,她的火氣騰騰上漲。
“林姑娘,對不住了,借你披帛一用。”
桑離先是和死者誠懇道歉,接著剝下她身上的披帛。
骷髏忙於應付寂珩玉,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動靜。桑離瞄準骷髏那根細細的脖骨,手腕施力用勁甩出,淡藍披帛如水波般在空中搖曳開來。
桑離臂彎旋轉,披帛在他脖骨纏緊一圈。
她利用披帛,順勢把骷髏從寂珩玉的身邊拉了過來,另一隻手扯緊披帛另一頭,同時朝兩個方向用力拉扯,只聽酥脆的骨骼斷裂聲,骷髏頭被她生生掰斷。
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這讓桑離很是驚喜。
就說原主沒有白下功夫,如今就算失去靈力,底子也不輸於任何人。
見她不費吹灰之力就制服了骨頭,寂珩玉意外地挑了挑眉,便也不繼續浪費力氣,收了摺扇,安靜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