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趙煦在保慈宮,陪著向太后吃完晚膳,回到福寧殿的時候。
馮景便湊到他面前,低聲報告:“大家,童高品乞陛見。”
“童貫?”趙煦楞了一下。
“嗯!”
“叫他來吧。”趙煦點點頭。
童貫如今,已經升官了,脫離了貼邸候內品這個小黃門階的最底層,升到了邸候高品。
再升,就升到小黃門的天花板——邸候殿頭了。
邸候殿頭之後的內臣,就有兩套並軌的磨勘體系。
在宮中,有內臣磨勘轉遷。
在外則和武臣共用一套磨勘資序體系。
看著複雜,其實很簡單。
就是雙軌制,在宮裡面用內臣階定上下,在宮外則以武臣階定差遣。
打個比方,李憲的景福宮使,這是從五品的內臣官階,所以,他可以出任入內內侍省的都知,而武信軍節度留後,則是正四品的武臣階,這讓他有資格可以擔任一路經略使。
所以,童貫的積極性是很高的。
他再升一級,就可以達到職業生涯的一個頂點。
突破過去,就不是小黃門。
而是有官品的內臣了。
這大概類似於,從基層員工,變成管理層。
當然,幹勁十足了。
沒多久,童貫就被帶到了福寧殿上。
當然,趙煦沒有直接見他。
而是隔著帷幕相見。
“臣貫,恭問陛下聖躬萬福。”童貫還是第一次被帶到福寧殿這個神聖的殿堂上,而且是在晚上,被單獨召見。
這讓他無比激動,臉都有些漲紅。
趙煦隔著帷幕,看著這個未來的童太尉,輕聲問道:“卿星夜入宮乞見,可是有事?”
“奏知陛下……”童貫俯首而拜:“臣今日接到來自御史臺色役案的衙探,不敢怠慢,特來上稟陛下。”
說著,他就舉起了一張白紙。
趙煦對馮景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下去,將那白紙取來,送到帷幕內的趙煦手中。
趙煦接過來,掃了一眼,就笑了一聲:“安惇看來很有進取心嘛!”
“這麼快就撬開了開封府那些人嘴巴。”
“不錯!”
說著,他就將手裡的紙透過帷幕遞還給了馮景:“童卿,一字不改,全文刊載就是。”
“對了!”趙煦想了想,叮囑一聲:“給汴京義報,也送一份去。”
“看看汴京義報,會不會刊載?”
“諾……”馮景低著頭退下去。
司馬康現在主持的汴京義報,在汴京城裡的待遇和汴京新報是相差無幾的。
蔡京也很識趣,對司馬康的汴京義報大開綠燈。
這使得那份格調高雅,廣受士大夫歡迎的小報的發行量,一直很不錯。
在汴京城裡,如今公認最受小民歡迎的事汴京新報,而最受官員士大夫喜歡的則是汴京義報。
尤其是在太學裡,汴京義報廣受好評,是太學生們必看的小報。
看上去,趙煦是在給自己找不痛快。
可誰又知道,司馬光就幾個月的生命了呢?
等司馬光一死,司馬康就得守孝。
這汴京義報,也就可以順理成章的,落入趙煦掌控。
換而言之,這是在借雞生蛋。
更妙的是,還是拿著司馬光的個人聲譽、人脈,給趙煦孵化一個專門面向士大夫階級的報紙。
當然,這並不妨礙,趙煦時不時的試探一下汴京義報那邊的立場。
看看司馬光父子,到底是真的大公無私呢?
還是果然心裡面有些小九九?
趙煦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心態?
但,到目前為止,儘管汴京義報在報道方面,有著這樣或者那樣的問題。
卻一直秉承著相對客觀、中立的立場。
哪怕是舊黨的人做錯了事情,也是該罵的罵,最多不過是調門降一點,措辭溫柔一些。
所以,只能說司馬光父子屁股有問題。
但人家的道德操守,卻挑不出任何毛病來。
……
第二天,隨著新一期的汴京新報和汴京義報的發行。
整個汴京城,瞬間轟動。
實在是,李雍案已經經過了數日的鋪墊、發酵和引導。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