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麻煩的是,交州的甘蔗田,可能會給他鍍上一層‘救時宰相’的光環。
建立了好幾個修理漕船的船廠,還給縴夫們加了工錢,雖然不多,卻也是破天荒的事情!
這樣一個人,只要回朝,就是‘負天下之望’。
看看文彥博如今享受的待遇。
又如何服眾?
別人會不會說閒話?
“如今,學士院裡的範堯夫和刑和叔,當在連夜草制制詞,只待明日宣麻除拜。”
其一旦秉政,就沒有什麼人能阻擋他去做他想做的事情了。
“就像去年,他們覬覦著三門白波發運司裡的差遣一樣。”
這肯定是要宣麻,以表重視。
他的長相呂公綽、從兄呂公弼先後去世。
“今日,李邦直面聖時的那些事情……”
重點是——不要攔著年輕人的上進路。
大家一起鼓動、暗示、慫恿著李清臣當這個出頭鳥。
“但,現在來看,交州就是比蘇州、明州更適合種甘蔗!”
當年南征,他能和郭逵撕。
呂公著道:“雖有些冒昧……”
“其姻親也都在紛紛運作著,淮南六路發運司、江南西路、荊湖南路等地的轉般倉的差遣……”
韓絳聽完,整個人都愣住了。
所以……這是在說給他聽呢!
這是在點醒他——呂晦叔啊,你年紀也老大不小了,該考慮怎麼風風光光的退下來了。
韓絳聽著,皺起眉頭來,問道:“晦叔此話怎講?”
韓絳對自己的角色,定位很清楚。
大宋市面上現在的紅糖,基本都是從蘇州、明州那邊來的。
他今天特意休沐在家,就是不想攪進來。
他想起了,熙河路那邊的報告——熙州木棉,阡陌連野,縱渠相交,人皆以為喜!
能不高興嗎?
汴京城的吉貝布,一匹就要二十貫。
這是唯一可以對沖章惇威脅的辦法了。
看看誰印的錢更多?
“但老夫希望,子華相公上表致仕時,可以推薦範堯夫或者呂微仲,出知熙河蘭會路!”
那時候,先帝還是穎王!
“聽說,那邊種的甘蔗,不止長的比蘇州快,還長的更高、更大!”
即使如此,韓絳依然提高了警惕。
謝安石姑且不說,王安石當年是怎麼到的那個地步的?
別人不知道,他韓絳還不清楚?
當年,他和他的兩個弟弟韓維、韓縝,還有現在在場的這位呂公著以及其兩個兄長呂公綽、呂公弼。
不然,就不體面了!
“而且,還將是身負天下之望,如東晉謝安石、熙寧王介甫一般,挾朝野人望回朝秉政!”
所以,他只是笑笑,就舉起酒杯:“還請韓公滿飲。”
更何況,當今天子還開創性的發明了元老輔政的概念。
以及致仕後享受的朝廷禮遇。
免得讓年輕人看著生厭,給子孫平白的招惹禍端。
就等著今年,木棉豐收後,運回汴京換錢。
在大宋,哪怕做到了宰相,進步空間依然非常巨大。
讓甘蔗和木棉交鋒!
“年底就能出蔗糖?”
而且,趙卨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犟起來是真的能出事的!
“所以啊,老夫才說,一旦章子厚回朝必定拜相!”呂公著悠悠的說道:“而且,還是挾天下之望,一如當年王介甫般入朝秉政!”
趙卨在地方州郡為官十餘年,呂公著就不信,他不想回京露露臉,順便給子孫攢下一點恩蔭。
甚至利用關係,從朝廷這裡搞了不少政策去。
他早年在揚州做過官,也是在揚州認識的王安石。
便轉移開話題問道:“晦叔聽說了沒有?”
呂公著一聽,就知道韓絳已經答應了,這是和他討價還價呢!
因為孫冕的詩還有後半闕:去年河北曾逢李,今日淮西又見陳,寄語姑蘇孫刺史,也需重抖舊精神!
孫冕寫完這首詩,辭官而去,退隱山林。
這是他擔心的事情。
兩家人的子弟裡,他呂公著年紀最小,也最受到哥哥們的關照。
變成天下商賈紛至沓來,無數財富匯聚的熱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