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只能說明,此人不適合混官場了。
對這樣的衙內,不管是在現代,還是如今,趙煦都很喜歡。
沒有比這樣的衙內,更好的背鍋人選了。
於是,趙煦微笑著對文及甫道:“太師是朕敬仰的師保,卿又是朕所愛的大臣,甘泉縣君更是朕身邊的人……卿在朕面前就不必拘禮了!”
文及甫連忙道:“陛下厚愛,臣感激涕零,臣豈敢壞君臣上下之禮?”
此刻的文及甫,是真的覺得,小官家不愧是上下公認的寬仁天子。
與小官家說話,真真是如沐春風,讓他只覺得連骨頭都似乎輕了幾分。
趙煦呵呵的笑了笑,並沒有繼續客套下去,而是開始步入正題。
“愛卿來前,太師可囑託過什麼?”
文及甫當即道:“臣父叮囑臣,一切唯陛下旨意是從。”
“哦!”趙煦抿了抿嘴唇,在心裡罵了一句老登。
好在文及甫不似文彥博那般老奸巨猾。
於是,他對文及甫柔聲道:“朕欲撲買抵當所,讓利於民,也造福於民。”
“但思慮著茲事體大,恐撲買之後,那商賈刻薄百姓,無益國家,所以便和太師商議,想著讓卿來出面,主持一二,用道德、經義,感化世人,倡仁義於商賈之中……”
“未知愛卿可願?”
文及甫哪裡不願?
那可是抵當所!
有著超越質庫斂財之才的買賣!
不誇張的說,若撲買下一個來,子子孫孫富貴無憂。
當即就喜滋滋的道:“臣一切唯陛下之命是從。”
“善!”趙煦頷首,微笑起來:“卿可以回去等訊息了。”
“過兩日,朕會派人來尋卿的。”
“諾。”文及甫起身再拜謝恩,便拜辭而去。
趙煦看著文及甫的背影,將馮景叫到面前,吩咐道:“派人去通知黃良,明日可以遞貼去文府見這個文及甫了。”
“諾!”馮景恭身領命。
趙煦摩挲了一下雙手,然後舔了舔舌頭:“如此一來,這盤棋局就算活了。”
昨夜,趙煦已經與燕辰兄弟說好了。
同時,讓這三兄弟去知會狄諮、苗授、劉昌祚等在京的正任武臣。
讓武臣們下場,在京遙郡以上的大將,都可以參一股進來。
讓他們去聯手撲買一個抵當所。
這樣,士大夫、勳貴、外戚、武臣就都被捆綁在一起了。
如此強大的力量下場後,汴京的抵當所,只消三五日就可以將汴京城裡的大和尚們的質庫打的哭爹喊娘——物理意義上的那種。
大宋的商戰就是這麼樸實無華。
到時候,大和尚們就該去宮裡面哭訴了。
這正是趙煦的機會!
……
等文及甫出開封府府衙的時候,太陽已經漸漸西垂。
他哼著小曲,指揮著下人們,將兩個包裹,放到一輛騾車上。
然後騎著馬,哼著小曲兒,不緊不慢的往家趕。
從開封府過都亭驛的時候,文及甫的眼睛,瞥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文及甫勒住馬兒,向著正騎著馬,向著都亭驛那邊的交子務走去的人喊道:“安時,安時。”
那人聽到文及甫的聲音,停下腳步來,有些詫異的迎上來,拜道:“周瀚啊,您這是?”
文及甫道:“我方奉旨面聖,正欲回家上稟家嚴。”
“哦!”那人點點頭,神色有些落寞:“有太師在,周瀚無憂也。”
“某卻是困於仕途……難有寸進啊!‘
“安時還在吏部待闕?”文及甫頓時奇了:“前時不是說吏部已經給安時應闕了嗎?”
這人正是文及甫的大舅子,故宰相贈司空、侍中吳充家的小兒子吳安時。
吳充三子,長子吳安詩,次子吳安持、幼子吳安時。
“唉!”吳安時嘆道:“吏部左選雖說準某應闕,然而,某能選的卻盡是些遠闕、零闕甚至還有些無人願就零殘闕……”
“啊!”文及甫驚呆了:“怎會如此?”
文及甫在去年的時候,還是朝官呢。
所以,他對大宋文官的選任制度,自然滾瓜爛熟。
大宋祖宗之制,將天下差遣,分為三種方式進行除授。
既天子親除、都堂堂除、吏部除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