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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九章 文彥博教子

文及甫在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想著吳安時。

老實說,他有些想不明白。

講道理啊,吳充在的時候,還是很有人緣的。

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姻親。

不止幾個女兒,嫁的都是宰執家的兒子。

就連兒子們娶的,也都是高官名士家裡的閨秀。

其在世時,門生故舊也是無數。

在宮裡面,也很有關係!

然而……

就是這麼大一張關係網,看上去堅不可摧,無所不能的關係網。

現在似乎卻失能了。

這就讓文及甫多少有些憂心忡忡了。

因為,他很容易就想到自己。

想當年,他文六與吳家的老三吳安持,少年時可是併為這汴京城的衙內。

更是一起喝花酒,一起蹲大牢,一起被貶斥的好兄弟、鐵哥們。

於是,等回家去到老父親面前,稟報了面聖的事情後,文及甫順便就提起了今天碰到吳安時的事情,感慨了一番。

還說道:“大人,兒不太懂,建州吳氏,也是國朝名門了……兒的泰山大人,也算是國朝重臣了……”

“其久歷地方,也曾入秉樞機……”

“緣何,卻落得如此下場?”

“此豈國朝厚遇士大夫之制?”

這是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的地方。

似他這樣的官宦二代,生下來就是含著金鑰匙的。

從小到大,捅再大的簍子,也有老父親擦屁股,還有那些老父親的同僚好友幫著收拾爛攤子。

便是天子,也會格外優待。

犯了錯,了不起板子高高舉起,輕輕落下。

所以,文及甫一直覺得,這樣的事情會持續下去,永恆不變。

但,今天碰到了吳安時,卻讓他渾身戰慄。

因為,這一切似乎並不會永遠不變。

而且,一旦變了,那他可能來不及反應。

文彥博看著自己這個傻兒子,坐起身來,眼中露出些欣慰:“汝倒還不算蠢!還有救!”

文及甫最近這一年,因為天天在文彥博面前侍奉、活動,早晚都要被打擊一遍,其實已經習慣了老父親的pua,所以,他當即乖巧的跪下來,磕頭請教:“願請大人賜教。”

“建州吳家算什麼?”文彥博嗤笑一聲。

吳家確實是國朝名門。

吳充兄吳育,乃是仁廟名臣,起家就以制科入仕,可謂才華橫溢。

後入中樞,拜為鹽鐵判官、戶部判官,官終參政,給吳家留下了無比濃厚的政治遺產。

吳充跟著長兄為官,其仕途履歷,幾乎是跟著吳育的腳步走的。

吳育判太常禮院,吳充也判太常禮院。

吳育為鹽鐵判官、戶部判官,吳充則為群牧副使,後改鹽鐵副使。

兄弟兩人相繼,在太常禮院和三司深耕。

以至吳家在大宋的經濟決策領域,形成一股龐大的勢力。

正是這股勢力,推動了吳充在王安石罷相後,接任首相。

可是這有什麼用?

“富彥國去世之後,其子富紹庭,一直寓居洛陽,連先帝駕崩也不敢回汴京,汝以為是為什麼?”文彥博看著文及甫問道。

文及甫嚥了咽口水,用著顫抖的聲音回答:“大人,難道不是因為富德先多病?”

“呵呵!”文彥博為自己的兒子的浪漫天真感到可笑:“別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富紹庭的官癮可比誰都大!”

“不然,當年富彥國也不會替他寫那張條子了!”

“信不信,老夫只要寫一封舉狀,保舉富紹庭回京為官,富紹庭的病馬上就能好?”

富紹庭那得的是病嗎?

或許吧!

但,一個官迷在老父親去世後,守完孝發現別說堂薄上沒有他的名字了。

吏部那邊也不給他選官了。

他受得了?

這就是病根啊!

文及甫眨眨眼睛,大腦沒有反應過來,直接問道:“那大人為何不保舉德先?”

文彥博好險沒被噎住。

“唉!”他嘆息一聲,好在他已經習慣了自己兒子們的平庸,甚至已經開始學會欣賞了。

最起碼,文及甫、文貽慶,還是會躺平的。

最起碼,他們不會給家裡招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