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傳法院中,群僧雲集。
數十位肥頭大耳,白白胖胖的高僧,齊聚一堂。
金總持命人將謄抄好的詔書,送到了這些人面前。
「諸位主持、首座,都看看吧。」
群僧看著送到自己面前的詔書文字,一個個稽首禮讚:「善哉!善哉!我佛慈悲!」
但卻沒有一個主動開口,說要拿錢出來捐助的。
金總持見著,也不多言,只是道:「旨意下降後,京中各方,皆在踴躍義捐。」
「老衲在宣德門,還見到了景教僧人突沙,義捐五千貫。」
說完,他就閉口不言。
各寺主持、首座,這才開口。
「阿彌陀佛,救苦濟難,乃我僧人本份,我法雲寺願捐一千貫,以輸淮南。」一個大腹便便的僧人說道。
金總持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話,只是稽首合十:「善哉!善哉!」
法雲寺,是金水門外的寺廟。
規模在汴京不算大,捐出一千貫,也算恰當。
「阿彌陀佛!」又一個白白胖胖的僧人稽首:「我淨慧院,也願義捐千貫。」
金總持聽著,臉色抽搐了一下。
因為,這淨慧院雖然規模只與法雲寺相當,當影響力不可同日而語。
這淨慧院,乃是南唐李煜故宅改造,李煜死後,改造為寺廟,廟中有許多李煜的真跡遺存。
因而,受到文人墨客追捧,香火也很鼎盛。
「崇夏寺,也願義捐千貫……」
「等覺院,義捐千貫……」
一個又一個主持、僧首,紛紛出言。
捐助數量,相差無幾。
聽得金總持眉毛亂跳,他只能提醒這些人:「諸位主持、首座……」
「景教不過一廟而已,也捐了五千貫。」
「我沙門在京寺廟數十,皆歷代官家敕建,卻只捐千貫。」
「傳出去,天下人如何看我佛門?」
所有人都閉著嘴巴,不說話。
倒不是他們不夠聰明,也不是他們都是守財奴。
而是他們怕!
是的,怕!
怕捐的多了,自己有錢的事情,被官府知道,以後有事沒事就來找他們化緣。
金總持沒有辦法,只好再次提醒他們:「京中寺廟,非止我等敕建寺廟。」
「更有那野僧、遊僧所建之寺,隱匿於市井中,伺機而動。」
群僧這才終於鬆口。
規模較大,比較富裕的那幾個寺廟的主持,方才表態,願捐兩千貫、三千貫。
其他寺廟,則依然維持不動。
金總持見著,也是無奈,知道自己是勸不動了。
只能稽首道:「善哉!善哉!」
他能怎麼辦?
難道逼著這些人掏錢?
……
元佑元年八月庚寅(初五)。
趙煦昨夜睡在保慈宮,所以一早醒來,陪著向太后用完了早膳,又到了慶壽宮問了安,才回到福寧殿,為今天出幸開封府做準備。
剛回了福寧殿,石得一就來報告了。
趙煦聽完石得一的回報,譏笑了一聲,對石得一招了招手。
石得一湊到他面前,趙煦在他耳畔耳語幾句。
石得一的神色,頓時就變得古怪起來。
「去做吧。」趙煦擺手:「最好今天傍晚就見報。」
汴京的大和尚們,太不給面
子了。
一千貫?兩千貫?三千貫?
打發叫花子嗎?
不給他們點壓力,他們就不懂厲害。
「諾!」
……
開封府,府衙。
天子御駕,在御龍直簇擁下,駕臨於此。
蔡京率著開封府上下官員,早早的就已經在府衙門前等候。
見到御駕抵達,連忙上前迎接:「臣等恭迎陛下,駕幸開封府,恭維我皇帝陛下,聖躬萬福。」
趙煦在馮景的攙扶下,走下御車。
今天負責他安全保衛工作的燕辰,就來到了他面前,低聲稟報著:「陛下,臣在府衙前,遇到了西天三藏法師,法師乞見陛下……」
趙煦看向燕辰,保持著微笑。
燕辰連忙低頭:「臣父患有風痺曾求藥於法師,得了法師的秘方,才好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