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的這個官家,卻不知怎的,竟生了一顆七竅玲瓏心。
居然能讓外戚、勳貴、商賈,這大宋三個最大的鐵公雞,心甘情願的往外掏錢。
而且,掏的還不少。
曹家、劉家、王家、楊家,多的五萬貫,少的也掏了一兩萬貫。
高家和向家,則一起湊了五萬貫。
宰執元老待制大臣們,則和商量好的一樣,元老八千貫,宰相五千貫,執政三千貫,待制一千貫。
商賈掏的就更多了。
以至於,她在宮裡面甚至聽梁從政說起了一個外面的趣事,說是現在汴京城裡,有一個謠言,傳說當今官家,每天晚上,都要看一遍汴京義捐一千貫以上的名單。
所以,汴京城裡的奢遮人家沒有人敢不捐的。
因為在那個謠言裡傳說,官家每天晚上看義捐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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捐了的,他可能不會記住。
但沒捐的,他肯定會記得。
於是,汴京各大行會、正店還有就是撲買了堆垛場的商賈,沒有一個敢不出錢的。
就這些人就湊出了超過二十萬貫的銅錢,還有價值數萬貫的布料。
此事,讓這位太皇太后久久無語。
趙氏六代官家,從未有人能如此嫻熟且熟練的將人心玩弄於鼓掌。
想著這些事情,太皇太后就柔聲問道:“大相國寺的事情,官家打算怎麼處置?”
趙煦答道:“太母,聖人之教:受大者不當取小,肉食者不可與下民爭利。”
這才是與民爭利這個儒家思想的正確說法。
只不過千百年來,皇帝和官員,都無視了這一點。
正如白居易的詩寫的一樣:一車炭,千餘錢,宮使驅將惜不得。半匹紅紗一丈綾,系向牛頭充炭值。
大宋建立後,官府的吃相,稍微好看了一點。
但並不多,科配與和買,依然是破家滅門的大殺器。
直到王安石變法,廢除科配和買之制,取代以免行法,讓商賈出錢,免除被科配、和買支配的恐懼。
老實說,哪怕如此,其實也是在阻礙商品經濟自由流通、發展。
但,目下的社會,這已經是最先進的最優解了。
作為皇帝,趙煦知道,應該怎麼掌握節拍器。
太皇太后聽著,點點頭,道:“官家尊奉聖人之教,自是極好。”
“只是大相國寺,終究是皇室供奉寺廟,總該留些體面。”
“孫臣曉得的。”趙煦道:“我已和御史臺、大理寺、祠部都內降了旨意,叫他們就此停手,不要再議。”
“當然,大相國寺的質庫,如何處置,也還是要請宰執元老們好好議一議,拿出個條貫來。”
“出家人,四大皆空,本就不該糾纏俗世財帛。”趙煦看向太皇太后,道:“何況還是皇家供奉的寺廟?太母覺得呢?”
太皇太后點點頭:“官家說得對。”
她也很討厭大和尚們的吃相和做派。
要不是,大相國寺關乎天家臉面,她也不會特意找趙煦說這個。
至於其他寺廟,目前遇到的困境?
不好意思,這位太皇太后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無論是探事司的石得一,還是宰執大臣,或者入宮的命婦,現在都牢牢閉著嘴巴,不談京中現在在發生的事情。
所有的利益集團,都已經聯起手來。
所有人都在磨刀霍霍,就等著大和尚們認輸投子,然後大家一起分食質庫這塊肥肉。
在這一點上,哪怕是素來以清正、無私和嚴明的御史中丞傅堯俞,現在也和相關利益集團站在了一個立場——傅堯俞雖然看不起,也很不喜歡,勳貴外戚商賈們的嘴臉。
但,大和尚們的嘴臉,更讓他討厭。
這個事情,在傅堯俞眼中,屬於是兩害相權取其輕。
而且,傅堯俞感覺,質庫這個東西,從大和尚們手裡,轉到權貴、外戚們手裡後。
御史臺以後就好監督了,不會束手束腳了。
……
第二天。
八月乙未(初十)。
趙煦再次出宮,來到開封府。
這次出宮後,御駕過了州橋,趙煦就看到了,賈種民的街道司的人,正在沿著整條東向御街,指揮著大批人手,在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