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苗授走後,太皇太后都在嘆息:“可惜了!”
“若苗授有一個進士出身,此番熙河邊帥,舍他其誰?”
向太后卻搖了搖頭:“娘娘,苗授是殿帥候選……”
“就算他有一個進士出身,也不可任為邊帥!”
苗授已經是正任官了,距離節度使只差一步。
放他回熙河,豈不是要出一個手握重兵重兵的正任節度武臣了?
兩宮都不敢擔這個風險!
須知,現在可不是國初了。
一個在邊地手握重兵的正任節度使,不是誰都可以駕馭的。
趙煦在旁邊保持著沉默。
今天,他收穫很大!
見到了苗授,還和苗授建立了初步聯絡。
有了這個聯絡,未來燕達致仕後,這殿帥就依舊還是他的人。
汴京的禁軍,特別是上四軍和御龍諸直,就依然是聽他號令的。
……
苗授走出大內內東門,輕輕籲出一口氣。
他的兒子苗履迎上來,低聲問道:“大人,今日陛見怎這麼久?”
這是禮儀性的陛見而已。
常規在殿前拜兩拜,報上名諱,兩宮隨口問兩句就能出來。
但苗授卻在宮中停留了差不多一個時辰!
不合常理!
苗授輕聲道:“陛下言及先師胡公,多有讚譽……兩宮慈聖因此青眼有加,多問了些事情……“
苗履頓時大喜不已,道:“如此,大人就算是簡在帝心,也能得兩宮看重了!”
“來日必有大用!”
他們父子雖然是武臣但也一直在留心著那位少主。
對武臣來說,朝堂的動盪和他們無關。
新舊兩黨的鬥爭,再怎麼樣也都不會波及武臣。
但有一點,卻是武臣的立命之本——天子的信任!
因為,在嚴格意義上來說,武臣,在拜為正任官之前,都是天子的私人家臣。
這從武臣的官階來看,就可以知道。
小使臣、大使臣、諸司正副使、橫行五階……
統統是和皇室關係密切的官職。
所以,對武臣來說,得到皇帝歡心和喜歡,才是他們做事的第一動力!
別說那位少主,如今表現的不似孩子。
就算他真的只是一個孩子,武臣在其面前,也得規規矩矩!
原因?
人家長大後,一句話就可以決定一個武臣家族的盛衰榮寵!
苗授的心思,卻完全不在苗履所說的什麼必有大用上。
他都已經是馬步軍副都指揮使了。
再升,還能升到哪裡去?
他看向苗履,說道:“老夫想,讓汝回熙河……”
“今日御前,少主提及先師胡瑗絕非無的放矢……”
“熙河必定有大戰!”苗授低聲呢喃著:“一定會有的!”
這是直覺!
一個老將在戰場上磨礪出來的直覺。
對危險對戰機,對時機的敏銳察覺。
多少次苗授都是靠著這直覺,果斷進軍或者撤軍,從而讓他的部下,一次次的找到西賊、吐蕃的軟肋和弱點,或者從賊軍的埋伏中安然脫身。
苗履聽著,頓時躍躍欲試。
他早就想回到前線了!
在汴京,他只能磨勘,但在沿邊,到處都是軍功!
“過些時日,為父會和兩宮求恩典,乞將汝外放知定西城或者為熙河某將副將……”
苗履躬身道:“兒謹遵大人安排!”
“汝記住,若能成行……”苗授語重心長的囑託:“陛辭之時,切記切記,君前長拜!”
這是要苗履表態——我們苗家永遠是官家您的忠臣,您叫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
這才是武臣的長久之道!
武臣絕不能和天子唱反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