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圖謀不軌’的標籤。
在大宋,這樣做的人,天王老子也救不了。
即使是他高遵惠,大抵也要被圈禁到死。
王患立刻意識到自己失言了,連忙謝罪道:“小人失言了。”
高遵惠看著他,說道:“不止是燕逢時,章子厚、狄子佳,也都不能去碰。“
做事或者帶兵,高遵惠可能不懂,也不會。
但做人做官,他可太會了。
他在汴京城這幾十年,可不是吃乾飯的。
什麼事情是犯忌諱的,什麼事情又是可以做的,他心裡面和鏡子一樣清楚。
“那?”王患不懂了:“您星夜兼程,趕去永平是為何?”
“嘿!”高遵惠得意的一笑。
事到如今,他也不藏著掖著了,說道:“當然是為了土司們。”
“俗語說,強龍難壓地頭蛇!”
“土司們才是將來交趾北方真正做主的人。”
“與他們合作好了,我高氏在這廣西、交趾的甘蔗生意才能長長久久。”
還有一個原因,高遵惠沒有說。
那就是輿論!
他現在差不多已經知道了,種甘蔗是個很辛苦的事情,也是需要很多人手才能做的事情。
可大宋乃是仁義之邦。
士大夫們,對以人為畜極度痛恨。
便是家裡的世僕,也絕不是一般人可以隨意處置的。
休說是死了,便是殘了、傷了,一旦被人捅出去,必然召來官府幹涉。
何況他還是外戚。
想想看,若有朝一日,汴京那些吃飽了撐著沒事幹的御史,發現他高遵惠在這廣西、交趾,肆無忌憚的任用奴婢,甚至累死、打死好多人。
汴京城肯定炸鍋。
士林輿論,絕不會放過他的。
哪怕太皇太后也保不住他!
但好在,高遵惠在汴京城這麼多年早就學會了,髒活累活,都得套層皮叫別人去做。
在這廣西、交趾,最適合做這種事情的人,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土司!
畢竟,土司嘛,不懂仁義法度,粗鄙野蠻非常正常,完全符合士大夫對土司們的刻板印象。
就像士大夫們,總會覺得,武人殺良冒功,縱兵劫掠很正常一樣。
所以,高遵惠差不多想清楚了。
將來,高家的甘蔗園不需要太大。
高家主管榨糖,甚至只管收購紅糖都行。
其他事情,都由別人去做就好了。
他甚至計劃好了,買賣做起來後,最好把向家也拉入夥。
將來看風向,再考慮將文家或者曹家拉進來——未來的皇后是誰家的,就把誰拉入夥。
……
當天下午,高遵惠趕到了永平寨。
在永平寨裡,他匆匆沐浴一番,換上帶來的公服,就開始聯絡起在永平寨的土司們。
正好,燕援請來了許多土司。
高遵惠於是將他們都請了過來。
土司們一聽,汴京來的國舅,居然請我們議事?
一個個都是與有榮焉,紛紛準時赴會。
而高遵惠則在燕援給他安排的廂房裡,盛情招待了這些土司。
雖然好多土司的正韻說的磕磕絆絆,還帶著濃厚的廣西口音。
可高遵惠充分發揮了他和刑恕一起逛瓦子磨礪下來的技能,很快就和這些土司打成一片,大有稱兄道弟的架勢。
而高遵惠趁機,提出他的甘蔗計劃。
還許下重利——諸位刺史、巡檢,只要大家種甘蔗,我高遵惠就承諾,給大家的甘蔗地保底。
一畝地直接開出兩貫錢的天價!
讓土司們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一畝地保底就給兩貫錢?
這錢也太好賺了吧?!
再聽高遵惠吹噓,一畝甘蔗,只要認真照料,一年能得三貫甚至五貫。
而他們在這窮山僻壤,哪怕對著侗丁們敲骨吸髓,大多數時候一年也賺不了一千貫!
於是,一個個都激動起來。
這哪裡是什麼國舅?分明是財神爺!
一個個紛紛拍著胸脯應承下來,甚至有當地土司,急不可耐的請求現在就開始種甘蔗。
高遵惠趁機拿出了契書,與這些土司一一簽約。
時代的車輪,於是碾壓著無數血肉,滾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