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完全符合他的人設。
在大事上,騎牆看風向,實在不行,就選一個不會得罪任何人,也不會有任何風險的選擇。
所以,這個張璪才會成為趙煦上上輩子,舊黨撬動新黨內鬥的抓手——另外一個是已經出知蘇州的韓縝。
趙煦在聽了張璪的推薦後,就意味深長的笑了一聲。
“這張邃明啊……”趙煦在心中搖頭:“與乃祖張洎一樣,都是蛇首兩端之人。”
這是張家人的常態了。
乃祖張洎是這個樣子,張璪還是這個樣子。
想當年,蘇大鬍子和張璪可謂是至交好友。
就差斬雞頭結拜了。
然而,烏臺詩案中,對蘇大鬍子最狠不是李定,而是時任知諫院的張璪。
那架勢,都恨不得要將蘇大鬍子處死,拿他的腦袋祭旗了。
反倒是,和蘇軾關係漸漸疏遠,甚至可能有了些小矛盾的章惇,不斷為蘇軾開脫。
過去被蘇軾天天罵的王安石也極力營救。
而等到趙煦的上上輩子,元佑時代,還是這個傢伙,在舊黨上臺後,就開始拼命靠攏,想要納投名狀,卻沒有想到別人根本不要他。
利用完了,就直接給他扣了無數頂帽子,趕出了汴京。
如今,這傢伙也是一般。
看到韓絳回朝後,深受信任,立刻就靠攏過去。
這一年來,其在韓絳門下,做事勤勉,無論是役法檢討,還是青苗法檢討、罷廢保馬法、市易法,他都衝在前面,利用著自己熟悉新法的優勢,協助著韓絳,做了許多事情。
總算是洗白了一些。
趙煦本來都以為他已經改邪歸正了。
現在看來,張璪依然是那個張璪。
只能說是性格決定命運吧!
就是可惜了,蘇軾寫給他的那篇《稼說》,更可惜的是,那篇蘇軾親筆所寫的文章,據說是用了草書而就,文學鑑賞價值極高。
但卻被張璪在烏臺詩案的時候,親自燒燬。
若能儲存下來,足可傳世。
千年後甚至足可成為一個國家級博物館的鎮館之寶!
想到這裡,趙煦就忽然想起了,他在上上輩子聽說的一些傳說。
貌似在元豐八年二月末,那個立儲最關鍵也最危險的時候。
蔡確和章惇在都堂令廳之上,對王珪發難的時候。
傳說是這麼說的‘時宰臣韓縝、安燾、李清臣、張璪皆默然不語’。
逼得章惇跳起來,直接喊出了那句話:‘言之則是從,不從則與公偕死!’。
於是王珪被逼無奈,只能說出那句話:上自有子,何複議之?
傳說中,其他宰臣當時都沒有表態。
雖然說吧,這歷史宜粗不宜細。
雖然說吧,政治人物論跡不論心。
但趙煦其實心裡面一直有些不舒服的。
朕就這麼差勁?
卿等竟不肯為朕說一句公道話?
皇考待卿等就這麼差?
臨到頭了,卿等盡皆沉默了?
所以,也就不要怪,趙煦上上輩子親政後,幾乎是盲信章惇了。
如今,看著張璪再次不粘鍋。
趙煦難免勾起了內心的一些情緒。
“這張璪也該出知了。”趙煦在心中說著。
明年之後,都堂上的位子可能有點擠。
所以啊,只能麻煩有些立場不堅定的牆頭草讓讓位置了。
畢竟,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
東府宰執推薦完了,就是西府的兩位執政。
李清臣,推薦的人是翰林學士承旨鄧潤甫。
他和鄧潤甫關係一直不錯,兩人一直也都是新黨中的調和派。
安燾則和趙煦所知道的一樣,推薦了戶部尚書曾布。
幾乎所有人選,都在預測之中。
等到宰執們各自上奏完畢,候任執政的名單,也隨之出爐。
總的來說,新黨、舊黨,勢均力敵。
這也符合現在朝堂上的格局。
剩下的就是投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