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這貨在梓州路搞出來的東西叫做:圓零就整。
在兩稅法裡的有一個漏洞——兩稅法,把租稅和土地稅、徭役,從實物稅變成了錢。
這就讓每家的稅錢,都可能不一樣,存在零頭。
而在川西那種地方,因為缺錢,導致大部分百姓都只能用絹、絲交稅。
這進一步放大了兩稅法的這個弊端。
一塊地有大有小,有肥有瘦。
要收的稅,當然有零有整了。
過去,按照一般傳統慣例,像這種稅錢,一般有點良心的地方官,都會讓百姓三五戶或者七八戶的零頭一起湊。
大家湊夠整數,就差不多了。
這就是‘圓零和旁’。
哪怕遇到那種黑心的官吏,撐死也就是拿著這個事情敲詐一下百姓。
了不起,也就是每家多收一點。
而李綜卻在這個現狀裡,找到了商機。
你們不是圓零和旁,大家一起湊,最後由一戶人家出嗎?
好的!
這個大聰明,在梓州路強令,每戶人家都必須出其他人家的零稅。
打個比方,比如說有八戶人家,過去每家要交零稅幾十文,加起來剛好要交一尺綢。
現在在李綜李大老爺的英明領導下,每戶都得交這一尺綢了。
不交不行!
於是,原本一尺綢,變成了八尺。
李大老爺收上來的稅,蹭蹭蹭的漲。
這還只是一個開始。
因為人心是貪得無厭的。
很快,李綜覺得,哪怕這樣收稅錢還是太少,川西那鬼地方又太窮了。
照這個速度收稅收下去,他猴年馬月才能升官發財?
於是,他開始了騷操作。
他開始在梓州路各地,瘋狂的操作。
他讓人在不可耕之地開墾,讓商賈在沒有人煙的地方開店,讓工匠在根本沒有鹽滷的地方鑿井,讓園戶在不適合種茶的地方種茶。
只為了收稅,也只為了上報的政績更好看。
於是,強行攤派各種指標,限期完成。
梓州路那邊,被他在短短兩年多時間內就搞得雞飛狗跳,烏煙瘴氣。
哪怕趙煦這樣見多識廣的人,看完卷宗,也是徹底服氣了。
“大哥……”趙煦無奈的嘆道:“朕何德何能,竟至得愛卿這樣的鳳雛之才。”
對這樣的大才,趙煦根本不敢再留。
兩宮也被嚇壞了。
因為這是史書上標準的橫徵暴斂!
而史書上,所有這樣乾的王朝最後是個什麼下場,也是清清楚楚的。
必須立刻制止,也必須立刻肅清影響,收回民心。
不然的話,川西那邊的人,一旦暴動起來,再來個李順暴動,那汴京城就等著哭吧。
於是,幾乎就是在趙煦看完了卷宗沒多久,太皇太后身邊的梁從政,就奉旨來請他了。
“可是因為梓州路的事情?”趙煦問道。
梁從政頷首:“大家聖明。”
“太母和母后,沒被氣著吧?”趙煦問道。
梁從政嘆息了一聲。
趙煦就明白了,很生氣!
生氣就對了!
因為趙煦同樣很生氣,甚至可以用憤怒來形容。
但他生氣的點,不在李綜橫徵暴斂。
而是這個傢伙蠢!
刮地皮都不知道找個地方刮!
梓州路那種窮山惡水,就算把地球挖穿了,能搞到多少錢?
從御史臺的烏鴉們的統計數字來看,梓州路從元豐六年迄今,各縣攤派、強徵和新增的苛捐雜稅加起來,大約就三十多萬貫(匹、兩)。
哪怕加上正稅和其他收入,梓州路從元豐六年迄今,大抵是一百五十萬貫(匹、兩)。
換而言之,這個傢伙,為了區區三十多萬貫的加稅。
就將一路數州,霍霍的就差暴動了。
真要出了問題,搞出了民變。
單單是為了鎮壓下去,得花多少錢?
一千萬貫也打不住!
趙煦只能在心中,將那個混賬痛罵一頓。
然後揉了揉太陽穴。
“今年嚴守懃在四川路,大概是白乾了。”他想著。
“四川路那邊那點新增的茶錢收入,恐怕都拿出來去填梓州路都不夠,還得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