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收租錢;商賈之販茶者,官收徵算。
這就使得逐利的商賈,只會從園戶手中,購買利潤最高、最好賣的茶葉。
那些次一級的、利潤不高的或者銷售速度不夠快的茶葉,自然就會滯銷,從而成為園戶和官府的麻煩。
因為通商法下,官府不能再和過去一樣,將次茶、陳茶,強制配售給商賈。
換而言之,這其實是市場經濟那隻看不見的大手在發揮作用。
但,官府和園戶卻都很頭疼。
這些積欠的次茶、陳茶,賣不掉的話,園戶會虧本,官府也會損失茶稅。
耶律琚不知這其中的彎彎繞,看著那一箱箱堆滿了碼頭的茶葉,他眼珠子都直了。
等到刑恕帶著他,隨機抽查了幾箱茶葉後。
耶律琚的神色,就變得極為精彩了。
他抓著手中的一個茶餅,放在鼻前聞了聞,茶葉的香味在鼻腔裡瀰漫開來。
他抬起頭,看著木箱上標明的次茶字樣。
然後他回頭看向刑恕:“這是次茶?”
刑恕微笑著點頭。
大宋喝茶的消費物件,主要是城郭戶和農村的一等戶、二等戶。
窮人是喝不起,也捨不得喝茶的。
這就導致了一個結果——大部分人喝茶,都會有一點追求。
對茶葉的質量,對茶葉的香味,對茶葉煮出來的茶湯……
他們都有要求。
像那些粗茶製成的茶餅,除了少部分人外,根本沒有人買。
就算有人買,市場也小的可憐。
嘉佑之前,官府還會強制配售次茶、陳茶給商賈們。
逼迫這些茶商,想辦法賣掉次茶和陳茶。
通商法實施後,茶商後解放了,自由了。
大部分次茶,就這樣自動被市場淘汰出局。
特別是成都那邊的次茶,因為要面臨東南和福建的茶葉競爭。
人家質量更好,也更靠近茶葉的主要消費區,自然成本也更低。
於是,成都次茶、陳茶的銷路更加慘淡。
每年積累個幾十萬斤次茶、陳茶賣不掉是常事。
耶律琚卻像是掉進了米倉裡的老鼠一樣。
拿著手裡的茶餅,兩眼放光,興奮無比!
他敢打賭,這些茶葉運回國中後,至少可以賣八九十錢一餅。
若是賣給阻卜人、女直人的話,價格可能更高!
而且會被人搶購!
他本以為,南朝給他的茶葉,質量會很差。
他甚至都做好了,南朝人的茶葉充斥著發黴、腐爛的劣質茶葉的準備。
哪成想,他居然用著二三十錢一餅的價格,買到了質量八九十錢一餅的茶葉。
這是暴利!
也是大功!
耶律琚狂熱的看著刑恕,道:“學士的朋友們,真是義商啊!”
刑恕笑而不語。
他其實私下在覲見時,問過官家,為何要虧本賣茶葉給北虜?
但官家卻問了他一個問題。
“愛卿,這個世界上最貴的東西是什麼?”
刑恕記得自己當時的回答:“仁義!”
但官家卻笑了,然後給出了他的答案:“免費的才是最貴的!”
老實說,刑恕到現在都還沒有搞清楚,官家那句話的意思。
但刑恕明白,官家胸中肯定藏著乾坤。
這樁買賣背後,恐怕藏著一個針對性極強的謀劃。
雖然說,十歲的官家,就開始設計北虜,這聽上去有些誇張。
但這些時日來,透過和官家的接觸。
刑恕知道,那位官家絕不可用常理推斷。
因為他即位以來,還沒有在國政上出過錯!
只要他開始接觸並處置國政,他就表現的像一個成熟的君王一樣。
大宋制度、條貫、祖宗成法。
他皆瞭然於胸。
上上下下,也很少有什麼人什麼事情,可以瞞過他那一雙眼睛。
耶律琚不知道這些。
他現在完全沉浸在喜悅中。
他甚至已經能想象得到,他帶著這些茶葉回國後,朝野上下對他的誇讚。
有了這個功績,這南朝使的位置,他就算站穩了。
……
當天晚上,桑家瓦子,裡瓦之中的一處酒肆,被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