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他看都懶得看文及甫,只是問道:“文六,老夫與汝說過多少次了?”
“不要和外面那些閒雜人等往來!”
“汝是聽不懂老夫的話?還是覺得老夫管不了汝了?”
“若是這樣,明天便搬出去,自己住吧!”
“老夫會命人將家產清點好,屬於汝的那一份,不會少一個銅板!”
自漢唐以來,天下的家庭財產分配,一直都是諸子析產之制。
哪怕最頂級計程車大夫家族也是如此。
換而言之,文彥博這是在對文及甫發出最嚴重的警告——逐出家門!
文及甫聽得毛骨悚然,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但依然忍不住為自己辯解:“大人,吳二不是什麼閒雜人等……”
“呵呵!”文彥博都要氣笑了。
吳安持是什麼人?
文彥博還不知道?
見過一手好牌,自己打個稀巴爛的人嗎?
過去是晏幾道,現在則是吳安持。
而且吳安持還不同於晏幾道,晏幾道起碼文章寫得好,再怎麼落魄,也有人肯接盤,也有人肯欣賞。
他哪怕身上一個銅板都沒有,窮困潦倒到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汴京城的那些勾欄裡的名妓,也肯好吃好喝的養著他。
甚至有的是寧願自己過的苦,也要接濟他的名妓。
吳安持呢?
他若倒黴起來,怕是連死都找不到葬身之地。
“一個連自己的泰山都不肯親近,都不願去侍奉的人……”文彥博冷冰冰的說道:“還能是什麼好東西?”
吳安持在文彥博眼中,是一個比晏幾道還糟糕的混賬敗家玩意。
最起碼,晏幾道只是性格上有問題,但他不傻不蠢,也分得清輕重。
文及甫聽著,小聲的說道:“大人,吳安持的泰山嶽丈可是王安石!”
“怎麼?”文彥博冷哼一聲:“汝還敢瞧不起王介甫的家世?!”
這個蠢貨,也不睜大眼睛看一看。
江寧王安石的地位!
現在朝堂上的那些新黨執政、待制,有一個算一個,都是王安石提拔起來的。
不要看新黨,現在是各自為政,互相彼此不和。
蔡確、章惇、呂惠卿、曾布……甚至互相不和。
但王安石依然是新黨的最大公約數。
荊公新學和本朝百年無事劄子,依舊是新黨的核心、根本。
宮裡面現在更是畏王安石如虎。
兩宮生怕當今官家,聽到任何一個和王安石有關的事情。
連崇文院裡的奏疏副本,聽說都被清點過一次。
而當今官家對王安石是什麼態度呢?
反正,文彥博感覺應該是相當的高!
這一點,就連宮裡面兩宮,其實心裡面也是有數的。
畢竟,先帝連專一製造軍器局都給官家安排的妥妥當當。
先帝又怎麼可能不對官家交代新法以及新法的核心根本——王安石做些安排?
所以,其實兩宮是在宮中裝鴕鳥。
只要王安石自己不主動跳出來,她們就會裝作沒有這個人。
但,在平素無論是聽政也好,還是其他的事情也罷。
一旦涉及江寧這個關鍵詞,兩宮都明顯很緊張。
同時呢,去年王安石生日。
太皇太后、皇太后都分遣身邊最信任的大貂鐺,循著先帝時的慣例,送去了加恩詔書,還送去了生辰禮物。
而官家聰明就聰明在這裡了。
他明明知道一切,卻假裝自己不知道。
兩宮現在其實也知道,官家知道,但因為官家的態度很好,所以也就繼續假裝官家不知道。
這些事情,文彥博都看在眼中。
所以,他才會對吳安持越發的看不起!
那麼粗的金大腿就在哪裡躺著,吳安持只要伸伸手就能抱到。
王安石現在就兩個女兒了。
吳安持娶的還是他最喜歡也最寵愛的大女兒。
吳安持但凡有一點聰明,就該好好的對待自己的妻子。
把妻子哄好了,然後再去江寧拜見老泰山。
夫妻兩人哪怕演戲呢!
只要把王安石哄開心了,這金大腿不就抱上了嗎?
可吳安持怎麼做的?
他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