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坐立不安的坐在自己的官署中,汗水打溼了他的髮絲。
“為今之計,吾等恐怕只能上表請知了!”在他對面,監察御史朱光庭,嘆了一聲:“棋差一著啊!”
他們在上個月上書,談論太師文彥博,乞尊禮帝師,其實就是想要碰瓷。
碰瓷是一門藝術。
碰的好,碰到宰執、宮裡面心裡去了。
板子高高舉起,最後輕輕落下。
了不起出去一兩年,就可以風風光光回來。
文彥博這麼些年,就沒有對頭了嗎?
不可能!
所以,只要做得好,說不定就可以抱上一條大腿,從此平步青雲。
哪怕沒有成功,其實也不虧。
可以樹立一個鐵骨錚錚,為國無懼權貴的形象。
畢竟,他們是言官,吃的就是這碗飯。
可哪裡曉得,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最初的奏疏,進了宮裡,就石沉大海。
就在他們以為,這奏疏再也沒有回應的時候。
卻被人捅了出來。
然後,短短一天內,就鬧得滿城風雨。
整個汴京都知道了——有御史上書,請求讓四朝元老,定策功臣文彥博退位讓賢。
尤其是那個汴京新報的胡飛盤,在這個事情上,上跳下躥,唯恐天下不亂。
終於是把這個事情,從單純的朝政,變成了民間廣泛議論的八卦。
於是,天子親倖文府,慰勉元老。
事情再也不受控制了。
畢竟,天子都親倖文府了。
這說明什麼?
天子認為,國家大事離不開這位平章軍國重事、太師的輔佐、匡正。
天子是英明的,不可能錯的。
那麼,就只能是他們錯了。
做錯了事情,被打屁股很正常。
所以,聰明的人,現在就該趕緊跑路,去外面避避風頭,等風頭過了,沒有人記得這個事情再說。
呂陶點點頭:“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好在,不算全虧。”
文彥博又不是制錢,不可能所有人都喜歡。
總會有人討厭他。
所以,這個事情他們也不算全輸。
文彥博今年已經八十一歲了。
他還能活幾年?
等他死了,大家就可以風風光光回來。
說不定還能借著這個事情,被某些大人物看上。
他們還年輕,等得起。
但劉奉世,一直低著頭,沉默不語。
呂陶和朱光庭見了,非常奇怪。
“仲馮,怎憂心忡忡?”朱光庭問道。
他和劉奉世不僅僅是好友,還是知己。
朱光庭師從國朝大儒胡瑗,和殿帥苗授、翰林學士範純仁算是同門——不過,苗授學的行伍、軍事,範純仁學的是經世致用,而他學的是儒家經義。
這也是安定先生治學的特點。
因材施教,按照學生的興趣愛好來教授。
而劉奉世的父親是大儒劉敞,其與安定先生友善,安定先生在時,經常帶著朱光庭他們遊學四方,拜謁各方大儒,其中就有劉敞。
故而,朱光庭和劉奉世有著三十多年的交情。
劉奉世皺著眉頭,說道:“公琰聽說了嗎?”
“嗯?”
“都堂已經透過了王子韶任為吏部侍郎的熟狀,已令中書舍人草擬,並呈兩宮……”
“若無意外,這衙內鑽,就可能要升待制!”
從考工員外郎,到吏部侍郎。
這是質的飛躍。
祖宗之制,礙止法下,這種升遷是磨勘所不能升的。
因為,跨過去這一步,就摸到待制級別的門檻了。
制度,六部尚書、侍郎,皆會加館閣學士銜。
最低也是龍圖閣直學士。
呂陶和朱光庭聽著,面面相覷。
“王子韶的熟狀,已經擬好了?”
“中書舍人、給事中……”
“就沒有異議?”
呂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隨著刑恕順利升任翰林學士,他空下來的中書舍人一職,由起居郎範百祿兼任了。
而在不久前,隨著天子下詔,命都堂記蘇轍姓名,列於堂薄。
這也宣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