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賬目明細,呂公著能夠很清楚的看到一個事實。
那就是——所有依祖宗舊法,依舊在運營的在京場坊。
基本全部是虧本的。
虧的最厲害的,莫過於汴京常平倉。
不止是戶部得撥錢補貼,封樁庫每年也需要拿出上百萬貫來補貼常平倉的糴本。
只有這樣,才能穩定糧價,才能讓汴京人吃上一百錢一斗的稻米。
而與之相對的,在元豐八年的時候,三炭場全年虧損達到了三十八萬貫之巨。
這是因為三炭場,同樣肩負著平抑汴京燃料價格,補貼石炭的使命。
汴京六十文一稱的炭價,從熙寧至今就沒有變過!
而三炭場的炭價,一稱不過五十,和在石炭產地的價格幾乎一樣!
換而言之,這些石炭朝廷不僅僅是自費收購,還自費運汴京,然後按照產地價格批發給京中腳販。
不虧才怪!
但,這一情況在去年下半年開始逆轉。
尤其是九月份後,三炭場開始扭虧為盈。
入冬後,更是大賺特賺!
一個冬天下來,居然成功的逆轉了虧損,還略微盈餘了一萬多貫!
偏生,汴京的百姓,還沒有任何怨言。
至少,呂公著沒有聽過。
這是怎麼做到的?
劉惟簡說,乃是"主上經營有道,聖哲佈德,於是,百姓得利,朝廷獲益。"。
繼續追問才問出來,卻是三炭場從九月開始,不再直接賣炭與腳商。
而是開始售其"蜂窩煤"。
三炭場靠著蜂窩煤,一個冬天就賺了三十萬貫,直接將上半年的虧損填平,還實現了盈利。
老實說,呂公著在知道這個事情後是震驚的。
因為他之前從未聽說過什麼蜂窩煤。
這也正常——大宋富貴人家取暖,用的都是木炭。
而待制以上的重臣之家,直接用的就是朝廷發的上等木炭!
像是宰執級別,每個月可以領到一千兩百束的柴薪和兩百稱(一千兩百宋斤)的木炭【嘉佑祿令規定】。
在這樣的情況下,自然,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根本不會關心民間的燃料情況。
同樣的事情,發生在綾錦院。
而且,綾錦院的變化,超出了呂公著的預料之外。
自從綾錦院被撲買後,朝廷直接甩掉了一個財政上的包袱,光是這一點,每年節省的支出就達到了二十幾萬貫!
不止如此,透過退贓、退賠,綾錦院挽回了十幾萬貫的損失。
但,這些和正旦後,綾錦院的布鋪的銷售火爆情況相比,就太遜色了。
在不過一個月內,綾錦院就賣出去了兩萬多匹棉布,十幾萬匹的其他布料。
光是賣掉的棉布,總價值就已經超過了三十餘萬貫!
而劉惟簡說,在綾錦院內,還有十幾萬匹的棉布,正在紡織或者已經紡織出來。
呂公著在看完賬本,聽完劉惟簡的介紹後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因為,劉惟簡告訴他,這只是一個開始。
元祐二年的棉布上市,只能算是淺嘗輒止。
若今年,熙河的棉花再次豐收。
那麼明年大宋就將擁有超過一百萬匹的棉布!
於是,從明年開始,僅僅是棉布一項,收入就可能達到一千萬貫!
而朝廷的利潤,在十倍以上!
簡直恐怖!
更恐怖的,還是劉惟簡描述的,未來綾錦院的棉布年產量,還會不斷攀升。
一百萬匹也只是開始。
兩百萬、三百萬、五百萬甚至一千萬匹都是可以想象的。
劉惟簡的話,當時就讓呂公著渾身顫抖了。
而棉布卻也只能算是個開胃菜。
緊接著端上來的,是官家命街道司,在汴京城中新設的"賣糖司"。
同樣是正旦過後,開始營業的這個機構。
在一個月內,賣出去了紅糖三萬多斤,糖霜五千餘斤。
這還只是零售的銷售額。
各大正店、瓦肆勾欄,都在大量採購。
一個月內,賣糖司賣出去的紅糖達到了十萬斤,糖霜兩萬斤。
銷售額超過了十六萬貫之巨。
而朝廷的成本,卻只有不到五萬貫。
而糖,還在從交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