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在徐州,胡言亂語什麼:汝以有限之才,興必不可成之役,驅無辜之民,置之必死之地……
這是在罵誰?
王安石?
呵呵!
若二次回河成功了,倒也罷了。
頂多也就是窮酸文人的無病呻吟。
關鍵二次回河失敗了,不僅僅失敗了,還釀成了一場巨大的災難。
那這大鬍子不倒黴,才有鬼!
老實說,當年要不是王安石出手,章惇幫著迴轉。
趙煦感覺,蘇軾可能真的會死在詔獄裡。
“話說回來……”趙煦抬起頭:“朕這輩子還沒有見過這大鬍子呢!”
就算是在他的上上輩子,他也只在十一二歲的時候,與這大鬍子有過交集。
能記得的東西,如今也所剩無幾。
腦海中留下的最深刻的回憶,就是這大鬍子在經筵後,悄悄拉著他的袖子,帶他到角落裡,悄悄的和他介紹歷代帝王、雄主是怎麼殺大臣的。
而這大鬍子的性格,也註定了他仕途的坎坷。
新黨不喜歡他,很多人敵視他。
舊黨則討厭他,甚至是厭棄他!
尤其是,蘇軾自己建了個蜀黨,召集了一大群人,闡明瞭他的立場——我不喜歡新黨,也不喜歡舊黨。
那就怪不得人了。
劉摯出手,王巖叟、王覿迅速跟進。
程頤、程顥的徒子徒孫們紛紛幫手。
大家打著司馬光的旗號,把這大鬍子趕出了汴京。
你要問二程的門人為什麼出手?
答案是,蘇大鬍子先動的手,先撩者賤!
不過如今,蘇軾應該不會重蹈覆轍了。
因為,他有靠山啊!
張方平一直留在汴京,有著這個將其視作親兒子一樣看待的元老,手把手的教,他想犯錯也沒有機會。
朝堂上,還有一個和蘇軾的父親蘇洵拜過把子的蘇頌在一邊幫著照看。
至少,在張方平、蘇頌去世前。
這大鬍子很難再犯那種幼稚的低階錯誤。
“話說回來……”趙煦站起身來:“朕也準備一下,明天和這大鬍子好好談談了。”
蘇軾,趙煦是很看好的。
雖然他是個大嘴巴子,一旦得意就很容易胡言亂語,不定時的就要碰一下雷區。
但他能力是真的強!
而且,經過烏臺詩案後被貶地方的這些年。
其實他也成熟了起來。
看其在登州的所作所為,就很靈活。
至少,他能抓住趙煦送的流量,並留下,那些因為汴京新報的造勢,而想去當榜一大哥或者榜一富婆的豪商。
讓這些人,在登州是出錢又出力。
同時,在對待海魚和海鹽的事情上,他的立場也非常靈活。
面對有司的質疑和刁難,他已經會打太極拳了。
最讓趙煦意外的,還是蘇軾主動上書請求,在登州設立市舶司,開港以對接高麗、日本的商賈。
但仔細想想也不意外。
蘇軾在他的上上輩子,出知杭州的時候,就很靈活,忽悠人也是一套一套的了。
他能透過眾籌從杭州富戶嘴裡,摳出一大筆錢,建立養濟院。
他也能動員數十萬人,疏浚西湖,修建起留存到現代的西湖十景之一的蘇公堤。
“先談談看……”
……
蘇軾在自己的弟弟和迷弟們的簇擁下,回到汴京城內,蘇轍早就已在汴京城的潘樓給哥哥訂好了最好的位子。
一行人登上潘樓的最高處。
蘇軾走到窗前,看著樓下車水馬龍的繁榮市面。
他遠遠的,就看到了一條非常奇怪的東西,蜿蜒著從馬行街那邊延伸出來,並直通城外。
蘇軾頓時好奇起來,問道:“子由,那是何物?”
蘇轍順著蘇軾的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答道:“兄長沒聽說嗎?”
“嗯?”
“當今聖上將街道司從都水監中獨立出來,並使其隸於開封府下,拜賈種民為提舉汴京內外廂街道公事兼錄事街道!”
蘇軾點點頭,此事他在登州有所耳聞。
那些從汴京去登州收魚乾的商賈,曾說過汴京城如今權力最大的,不是權知開封府,也非是汴京左右軍巡使。
而是街道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