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說:登州之境,盜匪消弭,百姓安樂,四民和諧,商賈頻往,而官吏廉平,於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當然,這是誇張的描述。
不過登州的治安、經濟和生產秩序,確確實實是在不斷向好。
所以,蘇軾的地位,也在不斷提高。
如今,本官雖然還是朝奉郎,但館閣貼職卻已是直龍圖閣!
這是本朝館閣貼職,文官知州所能帶的最高貼職。
而且,已有至少二三十年,未授給知州這一級的文臣了。
所以,蘇軾這是打破了記錄!
若換一般人,早就各種酸言酸語,往其身上招呼了。
偏蘇軾不會。
因為在文學成就上,就是得服蘇軾。
誰要敢有半個字異議,一首《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直接糊臉上,後面還跟著定風波、赤壁賦、前赤壁賦等一大堆註定千古不朽的詩詞。
正如當今天子在命中書舍人林旦為授蘇軾直龍圖閣館職時所言:他人得授直龍圖閣,乃其幸也,而朕今授蘇軾直龍圖閣,乃直龍圖閣之幸!
蘇軾雖然升官了。
但他的性格,還是與往常一般,沒有半點改變。
他一下馬,就直接奔向自己最心愛、掛記的弟弟。
直接就抓住蘇轍的手:“子由啊,你消瘦了!”
蘇轍憨厚的笑了笑激動的抓著自己哥哥的手,道:“兄長卻是發福了幾分。”
蘇軾哈哈大笑:“要怪只怪登州之魚太過美味!”
他說著就對蘇轍道:“子由,上個月我託人稍給你的那些海貨,可都收到了?”
“嗯!”
“張伯父與蘇世叔也收到了?”
“都收到了!”蘇轍道:“還都與吾說,很喜歡兄長的禮物呢!”
“這就好。”
這個時候,其他人也都湊了上來。
全部是蘇軾的迷弟。
哪怕這裡面不少人,年紀都只比蘇軾小几歲,甚至還有人年紀蘇軾大。
但他們卻崇拜的看著這個大宋文壇的傳奇。
“見過蘇公……”這些是過去不認識蘇軾的。
“見過子瞻兄……”這些是認識蘇軾,但不太熟的。
“東坡先生,別來無恙!”這些都是和蘇軾書信往來密切的好友。
……
蘇軾回京的訊息,就像一條忽然登上汴京熱搜的詞條。
幾乎是轉瞬,就傳遍了整個汴京。
最興奮的,莫過於汴京城的各大勾欄瓦子了。
無數瓦子的主人,立刻揮舞起自己的鈔能力,同時發動一切能發動的人脈。
開始運作起來,他們都想要自己的瓦子成為蘇軾回京,招待友人的宴會、酒席場所。
甚至有人寧願倒貼,也想擁有這個機會!
沒辦法!
像這種文人盛會,註定會流傳千古。
一不小心,萬一大鬍子喝高了,當場再寫一首名篇。
那他和他的瓦子,也能跟著不朽了。
就像李太白《將近酒》中簡單的點名的那兩位在坐的賓客一樣——岑夫子、丹丘生,杯莫停。
這兩位果然就一直杯莫停。
趙煦也很快就知道了這個事情。
“這大鬍子回京動靜可真大!”趙煦忍不住砸吧了一下嘴巴。
這就是大宋頂流的真正威力。
一個沒有罪名,同時不受忌憚的文人領袖所展現出來的實力。
於是瞬間壓過一切討論,將所有輿論和眼球都吸引過去。
“恐怕,這也是烏臺詩案,蘇大鬍子會被整的那麼慘的原因吧……”趙煦嘀咕了一句。
你這麼厲害?你這麼牛逼?
不整死你,我們整誰?
自然是要加大力度,必須變本加厲,狠狠羞辱,狠狠折磨。
而趙煦的父皇,針對蘇軾的原因,就很複雜了。
趙煦感覺,這裡面既有對王詵的恨意。
恨屋及烏,順便懲罰一下蘇軾。
同時,更多的還是忌憚這大鬍子在文壇的影響力。
烏臺詩案前,蘇軾才四十出頭!
卻已寫下了包括念奴嬌、水調歌頭在內的無數現代中學生需要反覆背誦的千古名篇。
此外,這大鬍子的大嘴巴子,也是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