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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章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向太后自也聽說了太皇太后的詞頭被繳還的事情。

急匆匆的趕到慶壽宮。

當她趕到的時候,剛好是太皇太后在說:“那老身也就不礙他們的眼了。”

“索性從此撤簾,就在這慶壽宮吃齋唸佛,為先帝與英廟祈福,也為官家和社稷祈福……”

向太后頓時臉色一黑。

作為媳婦,她哪裡聽不出,婆婆這是在陰陽怪氣,而是氣到了極點的那種!

她連忙帶著人,走入殿中,來到太皇太后面前,盈盈一福:“新婦給娘娘請安。”

然後,她就拉著趙煦,坐到太皇太后身邊。

當了二十多年媳婦,她對太皇太后的脾氣,早就摸透了,知道對她只能順毛捋。

於是,便說了許多好話,還拉著趙煦一起敲邊鼓。

其實,太皇太后要的,也是向太后和趙煦的態度罷了。

見著向太后和趙煦的姿態,於是便順坡下驢,態度終於是和緩了下來。

向太后見著,這才問道:“娘娘究竟因何氣惱?”

趙煦連忙把事情說了一遍。

向太后裝著聽了一會,便道:“那曾舍人既繳還了詞頭,娘娘換一個人來寫就是!”

“何必與之置氣?”

說著,向太后就問著在身旁的粱惟簡:“粱惟簡,現在中書省的中書舍人都有誰?”

“奏知娘娘,先下中書省共有四位舍人。”

“除曾舍人外,還有孔舍人(孔文仲)、錢舍人(錢勰)、蘇舍人(蘇轍),具是今年拜授……”

這也是新朝的特點。

中書省、門下省,都會不斷淘換新血,以尋找到適合的人。

如今,光是中書省就已經換了三輪中書舍人了。

其中錢勰則是今年年中拜任,而孔文仲則是在十月份拜任。

曾肇和蘇轍,則是最近一起拜授的。

向太后沉吟片刻,看向趙煦:“六哥,蘇舍人是六哥的近臣,不如六哥下詔,命蘇舍人撰寫詞頭……”

趙煦聽著,猶豫起來,蘇轍來寫這個詞頭?

怕不是會被秒拒!

甚至可能引發更大漣漪!

因為蘇轍有潔癖!

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肯給一個有閹黨嫌疑的大臣寫詞頭的。

那還不如殺了他。

蘇轍不行,孔文仲就更不行了!

因為孔文仲的潔癖比蘇轍更加嚴重,他是屬於那種不會拐彎的人。

想當年,孔文仲被範鎮推薦參加制舉,在考試前,好多人都勸他,不要生事,別惹麻煩。

但他偏不!

當殿將王安石變法逐條批駁!

讓王安石暴跳如雷!

於是,求錘得錘,被罷官歸鄉。

而孔文仲至今是將這個事情當成自己的榮耀看待的。

所以,叫孔文仲來寫詞頭,只會有一個結果——自取其辱!

故此,算來算去,大抵也只有錢勰這個錢家人有那麼一點可能願意來寫這個詞頭了。

但問題是,錢家人,自錢惟演後,也在向著清流靠攏。

所以,哪怕錢勰也大機率會拒絕。

文臣就是這樣的!

名聲比命還要重要!

這就是為什麼,趙煦要將刑恕提拔為翰林學士的緣故。

這大宋天下,能符合翰林學士的基本要求,同時還能沒有任何道德壓力的,隨意切換自己的形態計程車大夫,數來數去就那麼幾個。

刑恕刑和叔,就是其中之一。

屬於比現代的白鰭豚還要珍惜的物種。

不過呢……

趙煦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這可能還是個好事!”

於是道:“兒臣這就去召見蘇舍人。”

……

事情,一如趙煦所料。

當他召見蘇轍,下令讓蘇轍來寫葉康直的詞頭的時候。

蘇轍沒有任何猶豫,就直接伏地拜道:“陛下,臣與葉康直素不相識,也從未有過恩怨……”

這就是先摘清楚自己了。

“然,前時兩宮命中書舍人曾肇撰寫詞頭,臣在旁親見曾肇曰:當初五路伐夏,康直調發芻糧,一路騷然,民怨沸騰,先帝以其措置無狀,有詔嘗欲械繫,意欲治罪,因此不敢撰詞!”

“右諫議大夫鮮于侁也言:初,康直獲罪時,以奴事李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