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嘆道:“如此說來,所謂‘葉康直諂事李憲’,乃是虛妄!”
“真正諂事、奴事李憲的,乃是那孫路、穆衍了?”
趙煦搖搖頭,道:“太母,孫臣查過了……”
“那穆、孫兩大臣,皆乃國朝有數的正人君子,平素光明磊落,與之相近者皆言:此明鏡也!”
“所以?”太皇太后看向趙煦。
趙煦點點頭,道:“誠如太母所想!”
“這一次,曾舍人恐怕是在捕風捉影!”
“用著道聽途說的事情,指斥國家大臣,非議太母的除授。”
太皇太后聽著,臉色瞬間紅潤起來。
“若如此!”她快意的道:“老身幾為之所欺也!”
語氣是既亢奮,又憤怒。
過去這幾天,慶壽宮可憋壞了。
輿論壓力大到她都一度動搖了,還是她身邊的粱惟簡、梁從政等內臣極力勸說,這才穩了下來,沒有退讓。
至於粱惟簡們為什麼要勸說?
這自然是趙煦做的好事。
上官均那篇文章一刊載,大內的內臣,馬上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
因為,上官均的文章,掃射了所有內臣,還喊出了‘內臣皆曰可殺’的口號。
上官均踩李憲,這些傢伙可能樂見其成。
但掃射所有內臣,還對內臣們喊打喊殺,那內臣們就容不得他了。
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內臣們可絕不希望,外廷藉著這個契機,繼續打壓他們,限制他們。
於是,所有人都團結起來。
就連諸位皇太妃身邊服侍的內臣,都開始被動員起來。
而內臣都是揣摩人心的高手,各種話術也都是運用的爐火純青。
於是,太皇太后身邊,日夜都有人在遊說。
就連宮中的太妃們,也開始出來,找太皇太后,勸說她堅定起來。
本來慶壽宮就對外廷不爽。
如今得到了這麼多支援,自然是有心要與外廷掰一掰手腕,以確立權威。
只是,外廷的風向不是很對勁。
有著慈聖光獻的前車之鑑在,太皇太后是猶豫不決,又心有不甘。
如今,趙煦送上的這個大禮包,讓她無比快意,可謂是瞌睡來了就碰到枕頭。
她當即道:“官家,這邵伯溫今何在?”
“卻是在洛陽寓居!”
“粱惟簡!”太皇太后扭頭看向身邊的粱惟簡。
粱惟簡立刻拜道:“臣在,請娘娘吩咐!”
“汝立刻帶一隊人,去洛陽,將那邵伯溫給老身押來汴京,讓開封府給老身好好審一審他構陷國家大臣,汙衊朝廷要員的事情!”
趙煦連忙攔住她:“太母不可!”
“孫臣曾在皇考御前,對天盟誓,除謀逆文字外,不可不再因言加罪於人!”
這既是因為,這所謂的‘邵氏見聞錄’,乃是趙煦命人偽造的。
真把邵伯溫抓起來,一旦開審就很容易露餡(邵伯溫是有後臺的,很多人都會幫他發聲,包括文彥博、馮京、範純仁、呂大防……)。
趙煦的目的,也只是把邵伯溫搞臭。
他有沒有寫這些段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兩宮和朝臣都認為他寫了這些段子。
於是,瞬間就可以將整本《邵氏見聞錄》上的其他所有段子,進行證偽。
而在同時,趙煦還可以透過這個事情,立一個‘不因言加罪’的牌坊。
真正的將他當日的三誓的信譽建立起來。
拿著邵伯溫這個邵雍之子當筏子,重演原木立信的故事。
有了這個事情,將來,汴京新報上刊載一些對如今來說大逆不道的文章,也就順理成章了。
至於捲入這個事情的汴京新報該怎麼善後?
趙煦也早有了主意——既連邵伯溫都可以不治罪,那麼,汴京新報當然也不能治罪。
當然,趙煦早就指示童貫,準備了一個‘臨時工’當替罪羊。
到時候,讓汴京新報刊載一篇道歉闢謠文章。
順便把所有的鍋,都甩給那個臨時工——都是他的問題!我們現在已經開除他,並永不錄用!再保證以後一定加強審稿,杜絕傳謠云云。
同時,汴京新報再連續七天,連載《三國演義》的章節。
這樣大機率就可以把事情糊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