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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四章 密詔

他是新黨領袖,一舉一動,都會牽動天下人心。

舊黨怕他畏他恨他,新黨愛他憚他也嫉他。

就算是先帝……

對他也是提防大於信任。

因為先帝知道他王安石的抱負!

君道無為,臣道有為。

以聖人自居,周公自詡。

所以當初託孤,根本沒有考慮他,甚至沒有考慮過任何一個新黨大臣。

而是直接選了舊黨的司馬光和呂公著。

而且是早早就定下來了——元豐七年秋,詔:明春延安郡王出閣,當以司馬光、呂公著為師保。

而當今官家,據說是先帝親自培養,帶在身邊,耳提面授指點出來的。

在這種情況下,他王安石根本沒有回朝的可能性。

“是嗎?”吳瓊抬起頭,看向自己丈夫已經雪白的鬍鬚與頭髮,以及那張已蒼老的臉龐:“獾狼莫要騙我。”

“我何曾騙過夫人?”王安石曬然道。

……

兩日後。

十一月丁卯(十三),辰時剛至。

江寧的王安石家宅,就已開啟了正門。

王安石、王安禮兄弟,身穿朝服,帶著家眷,整整齊齊的立於香案前。

而代表著朝廷,前來道賀、贈禮的使者們,則率領兵丁,抬著一箱箱禮物,魚貫而入。

然後,在鼓樂聲中,這些代表著天子與兩宮的內臣,開始逐一宣讀著翰林學士們擬好的宣慰詔書。

和去年一樣的用詞,都是對他這個司空、荊國公曾經輔佐先帝的事情進行褒揚,然後就說著些賀他生辰的話,最後則是所賜御物的品類、數量。

這些東西都是場面話,王安石也沒怎麼聽。

等三位使者的詔書都宣讀完畢,王安石的弟弟王安禮再拜謝恩後,就走上前,代表王安石謝過三位使者,並依照慣例,各送了價值十貫左右的銀錢。

使者們都很開心!

能拿到致仕宰相家的銀錢,甭管多少,這都是個榮耀的事情。

本以為這事情就要就此結束了。

但那位代表著當朝官家來道賀的年輕內臣,卻趁著王安禮塞銀錢的空當,悄悄的塞了一張紙條給王安禮。

王安禮詫異的皺起眉頭,但依然不動聲色。

等到使者們領著兵丁離開,王安禮才走到王安石身邊,拉著王安石到了一處僻靜的廂房,這才鬆開一直緊握著的手,將那張紙條送到王安石手中:“三哥,此乃方才那位自稱是皇帝殿賀壽使的內臣,塞給某的……”

王安石點點頭接過那張紙條,便看到了上面的文字。

這上面只有一個時間。

而且就在今夜子時!

最後,紙條上有著丙去二字,在這丙去二字上,蓋著皇帝行璽。

兄弟兩人對視一眼,都是若有所思,然後立刻將紙條丟進炭火盤中。

兄弟二人看著紙條被徹底焚燒,這才不約而同的籲出一口氣。

“三哥……”

“真是官家密旨?”王安禮有些不敢相信。

王安石點點頭:“應該是的!”

“我曾接過王子韶、蔡持正、章子厚等人的密信,他們信中說過,當朝天子,素喜密詔指揮,凡有密詔,必有丙去之囑託!”

王安禮頓時砸吧了一下嘴巴,感覺很不可思議。

丙去兩個字,加上天子璽的蓋章。

這使得這一切密詔都會變成真正的密詔。

除了官家和受詔人外,外人根本不可能知曉,就算有大嘴巴說出去,也沒有人會相信,相反自己還得落個死罪!

道理很簡單——假若真有密詔,那詔書明確了丙去,你卻不照辦,說明你欺君,當死!

假若沒有,你卻到處嚷嚷,這是矯詔,當死!

最妙的是,因為是密詔。

密詔本身已被焚燬,想來,崇文院裡也不會副本留存。

如此一來,事情辦好了,那是大臣奉旨辦差,軍功章上必須有天子的一份,而且是最大的那個。

若是辦差了……

那你就委屈一下,自己背鍋吧!

“三哥,官家為何要這樣安排?”王安禮問道。

王安石搖搖頭:“我怎知道?”

“今夜子時過後,當可揭曉。”

“嗯!”王安禮點頭,然後憂心忡忡的看向自己的哥哥:“三哥……您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