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子來,隔著院牆主動安慰起吳安持:“吳兄,恕我說句不大好聽的話,您要再這樣下去,我恐將來有不忍言之事!”
什麼不忍言之事?
自是賜死,然後報一個意外病死,搞不好還會像王詵一樣,連祖墳都進不了,只能在外面當一個孤魂野鬼。
吳安持聽著,止住哭聲,道:“我又能如何?”
妻子和離了,兒子也去了江寧。
曾經的妾室,一個個連人影都沒有。
他的兄弟們,對他避之唯恐不及!
被送到太學這麼久,也就老母親來看過兩次。
至於那些曾經與他稱兄道弟的人,除了文及甫、司馬康外,都視他如瘟疫,避之唯恐不及!
人生如此,吳安持豈能不悲涼?
“您至少應該振作起來……”郭獻卿說道:“只有振作起來才有機會。”
郭獻卿說到這裡,本想提及江寧的那位。
可話到嘴邊,被他嚥了回去。
他已不是當初的那個他了。
吳安持呵呵的笑了兩聲,對郭獻卿的話不以為然。
他知道的,自己已經徹底失敗了。
作為丈夫,他被妻子強行和離,作為父親,他的兒子跟著妻子去了江寧,作為士大夫,他被當今天子親口指斥為‘自棄聖人仁恕之教,不恤百姓疾苦’,作為官員,他數次為朝廷貶斥……
他徹底失敗了!
所以,他也就擺爛了。
正在此時,太學裡,忽然爆發出一陣陣劇烈的歡呼聲。
緊接著,郭獻卿和吳安持都聽到了,從太學的齋舍方向,傳來了無數學子的‘萬歲’之聲。
“發生了什麼事情?”郭獻卿和吳安持都好奇了起來。
郭獻卿更是動起了心思,他從院子裡,找來一架梯子,爬到院牆上,遠眺著太學齋舍方向。
就見著那些齋舍內的太學生們,成群結隊的走出來。
就連太學的教授、講書、博士們,也都出現在人群中,但沒有組織這些太學生。
相反,他們加入了太學生的隊伍。
“萬歲!”
“聖天子臨朝,國家幸甚!”
“今逢明主,吾輩之幸也!”
郭獻卿遠遠的看著,就見整個太學瞬間就變得人頭湧動。
上舍、內舍、外舍的學生們聚集在一起。
郭獻卿估計,大約整個太學的太學生們,都已經出來了。
這可是足足兩千四百人!
而且這些太學生們是來自天下州郡地方的!
不止如此這些人魚龍混雜,什麼樣的人都有。
有支援擁護新黨、新學的,也有支援擁護舊黨、祖宗之法的。
平素這些人在太學內部,一直在辯經。
經常辯著辯著,就開始人身攻擊,甚至拳腳相加。
像現在這般,不分地域、派系,所有太學生齊聚一堂,互相歡呼、雀躍,口稱萬歲,拜頌聖天子的。
郭獻卿還是第一次遇到。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郭獻卿想著。
正好此時,郭獻卿看到了,那位剛剛離開的老學究的身影,復又出現在了他的視線內。
他趕緊從梯子上下去,重新拿起掃帚,開始打掃院子。
老學究卻是一臉興奮的走了回來,見到郭獻卿,他先是一禮,道:“駙馬果已受聖天子感化矣!”
郭獻卿連忙放下掃帚,躬身道:“不敢!”
“當今官家待我恩重如山,再造之恩,實難報償,唯銜草結環,使子子孫孫,世世代代,永忠官家,方能償報官家恩典於萬一!”
在太學已差不多一年了。
郭獻卿已完全服氣,也徹底認清楚了自己的形狀。
尤其是在有吳安持的對比後,他知道那位官家是真的對他手下留情,高抬貴手了。
不然,完全可以按照吳安持的劇本給他走一遍。
強令和離,廢黜他的駙馬都尉身份,再給郭家施壓,迫使郭家放棄他,這又不難,而且已經有王詵的先例了。
他郭獻卿的家族,還不如王詵家族呢!
至少王詵是太祖功臣王全斌之後,而他的先祖在太祖、太宗時名聲不彰。
只是僥倖靠著有個女兒曾是真廟皇后而已。
偏那位皇后,還死的早,且沒有留下子嗣。
老實說,郭家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