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戰下去,雪山就要下雪了。”
“一旦下雪,其部就只能撤軍。”
“撤軍回去,諸部十餘萬人丁,三四十萬牲畜吃什麼?”
這就是王厚篤定諸部只能投降大宋的緣故。
青宜結鬼章這一次,沒有經過詳細的偵查,就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其傾巢而出,突襲溪哥城。
本來,溪哥城按照一般規律,應該會快速淪陷。
然而,在過去的一年,溪巴溫與熙河的大宋各州深度合作。
不僅僅派出了大量的青壯前往熙河路務工,深度參與棉莊建設。
他的部下,還大量的出動,拐騙、劫掠著人口。
其本人更是三次親率各部首領,前往抹邦山朝覲佛牙舍利,並拜會大宋熙河將帥。
於是,溪哥城的溪巴溫,雖然名義上是一個獨立勢力。
但與大宋的關係、利益捆綁,卻極為深厚。
所以,神臂弓、扎甲、八牛弩甚至投石機這樣的軍國重器,溪哥城都可以從熙河採買。
而這些東西在過去,是大宋絕對禁止外流的。
西賊屢次重金賄賂、收買大宋官民,也只能走私個位數的甲具。
但,在溪哥城這裡,熙河的武庫是敞開的。
溪巴溫只要有足夠的錢帛,那他就可以隨意採買。
於是,溪巴溫在去年直接砸錢將溪哥城變成了一個刺蝟。
而這一個至關重要的情報,青宜結鬼章並不知道。
於是,本該快速淪陷的溪哥城,沒有被攻陷。
它甚至堅持到了宋軍援軍趕到。
在河州宋軍趕到的時候,青宜結鬼章其實還有的選。
他可以當機立斷,迅速撤兵止損。
可他沒有!
於是,等種建中帶著的熙州兵馬趕到後,他再想撤兵就沒有這麼輕鬆了。
隨著時間推移,高原的冬天越來越近。
青宜結鬼章的時間已經不多。
再拖下去,大雪封山,就是其敗亡之時。
所以,其麾下各部的異動、叛逃,也在情理之中了。
對吐蕃人來說,這也沒什麼丟人的。
自贊普的王朝崩潰後,河湟地區的吐蕃部落們,就一直如此。
打不過就加入,合情合理。
加上大宋有溪巴溫這塊招牌,他們就更沒什麼心理負擔。
種建中聽著,卻是還有疑問,他道:“鬼章乃是吐蕃名將,一代豪傑,怎會如此失智?”
王厚笑了:“鬼章固是人傑,用兵也算狠辣。”
“這一戰,他想的是挺好的。”
“與西賊聯手,夾擊熙河!”
“彝叔可能還不知道,如今在蘭州到河東的千里之地,西賊都在大舉入寇。”
“尤其是蘭州方向,某在膚公城得到的邸報說,西賊國相親率數萬精銳,傾盡其西壽保泰、石州祥佑、卓羅和南以及天都山諸部,號稱五十萬,威壓於定西城,其營壘自會川延綿至定西城,烽火延綿長達百十里!”
“其規模已經超過了元豐七年,西賊國主秉常親征蘭州了!”
種建中聽著,頓時驚訝不已。
這麼大規模的入侵,而且還是全線入侵。
西賊這是傾巢而來了!
他連忙問道:“戰事如何了?河州大軍,可要回援?”
王厚眯著眼睛,道:“這就是鬼章要賭的地方了。”
“一旦我官軍回援蘭州,鬼章就會尾隨而來。”
“故此,這過去一月,鬼章本部主力,幾乎未曾出動。”
“其精銳騎兵,也一直在那龍羊峽中蟄伏。”
“可惜,鬼章賭錯了!”
“熙河諸州,如今可謂全民皆兵!”
他看著種建中,問道:“彝叔奉命走一趟熙州,都能為河州帶來數千保丁!”
“而且,保丁們都能自備馬匹、弓矢隨軍,也都有一定的技藝在身,能隨軍作戰。”
“而這僅僅只是熙州狄道數保之軍!”
說到這裡,王厚就獰笑了起來。
“如今的熙河路,乃是全天下,保甲法效用最大、最廣也是最好之地!”
“江寧的介甫相公,若能來熙河一觀,恐怕也要為保甲法在熙河的效用而震驚!”
“西賊此番傾巢而出,我熙河各州,亦是傾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