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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八章 司馬光之死(3)

氣的他啊,天天跺腳,卻無可奈何。

呂公著感覺,自己這輩子,和新黨新學真的相沖!

他能怎麼辦呢?

總不能一生所學的經義,沒有傳人了吧?

只好找範祖禹這個女婿來培養了。

只是範祖禹身上揹負的東西太多了。

範鎮、富弼、司馬光都對其寄予厚望。

好在,兩個月前,朝廷嘉獎南征功臣的時候,章惇推薦的一個名字,讓他蠢蠢欲動。

廣西經略安撫司機宜文字王棣,以從章惇南征,處置幕府機宜文字有功,授官試桂州司戶參軍。

雖然只是一個選人,而且是選人最低的判司薄尉。

可他的年紀卻只有十八歲,而且從未有過功名,屬於處士。

再看名字,讓人遐想不已。

呂公著自然知道,王安石的兒子王雱有個嗣子。

剛好這個嗣子也叫王棣,今年差不多也是這個年紀。

王安石能搶他的兒子、孫子。

他呂晦叔就不能搶王安石的孫子嗎?

於是,他已巧施妙計,安排了吏部,等今年冬天,王棣入京拿他的告身的時候,悄悄的將他的差遣改為中書省的逐房習學公事。

這是一個先帝專門給初入仕的官員,預備的差遣。

所以,哪怕只是一個選人,而且是選人最低的第四等判司薄尉,也能做。

司馬光那裡知道,呂公著的這些心思?

他見著呂公著答允下來,終於沒了牽掛,一直吊著的那口氣,也鬆了下去,慢慢的躺在床榻上,閉上了眼睛。

司馬康見此,上前探了探鼻息,發現老父親只是昏睡過去,才鬆了口氣,接著回到榻前繼續跪著。

呂公著等人,在司馬光府,一直留到傍晚。

期間,司馬光幾次陷入昏迷,但最後又清醒了過來。

不過,他每次清醒的時間都很短。

而且,越到後面,他的意識就越發糊塗。

以至於,到得後來,他居然在嘴裡念起了他寫過的文章或者喜歡的文章。

其中,他和王安石的絕交信,那封《答司馬諫議書》裡的文字,被他反覆唸誦。

周圍的人每每看到這個情況,都是嘆息了一聲。

當年,嘉佑四友,尤以司馬光和王安石之間的交情最為親密。

頗有伯牙子期之交的感覺。

然而,最終因為政見分道揚鑣,老死不相往來。

但,司馬光如今臨終,唸叨的最多的,還是王安石的文字!

還是那篇兩人割袍絕交的《答司馬諫議書》。

由此可見,司馬光,其實最放心不下,最牽掛的,最遺憾的,還是他和王安石之間的交情、友情。

只是,當天色漸暗,呂公著等人也不好再留。

紛紛拜辭而去,但都留了子弟或者代表在司馬光府邸。

而司馬光在隨後的時間中,一直昏睡。

期間,司馬康一直守在病榻前,屢次上前探視。

當第二天天色漸亮時。

一直躺在床上的司馬光,忽然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睛,似乎沒有看到跪在他病榻前的司馬康和兒媳張氏、孫子司馬植以及值守在一旁的範祖禹等人。

他忽然就坐了起來。

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

然後,只見他看向了某個方向,似乎在和人說著話:“夫人!夫人!”

“昨日王介甫,答某書信,說什麼受命於人主,以授之於有司,不為侵官,還說什麼舉先王之政,不為生事!”

“一派胡言!”

“某要寫信,嚴厲斥責!”

“此乃離經叛道,更乃篡改先王之政!”

說著,他就愣住了。

他看向在他面前的所有人,他的子孫,他的晚輩,他的學生。

他似乎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知道了自己如今的境況。

於是嘆息了一聲:“太白曰: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夫光陰者,百代之過客!”

“吾已知之!”

“嗚呼哀哉!”

“浮生若夢,浮生若夢!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言畢,他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司馬康上前探視,發現自己的父親,已經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於是頓時慟哭起來,伏在他身上,嚎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