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肇和蘇轍則頓首泣道:“此皆臣等之罪也,與陛下何干?”
趙煦搖頭,道:“孔子曰:不教而殺謂之虐;不戒視成謂之暴;慢令致期謂之賊;猶之與人也,出納之吝,謂之有司!”
“朕既未曾立法,也未曾戒下,自是有責!”
“自也當至太母之前請罪……”
蘇轍、曾肇再拜而泣:“陛下……”
而張方平心中,卻想起了一個事情。
如今,汴京新報上連載的《三國演義》故事中——因士卒踩踏麥苗,於是魏武割發代罰。
這不就是,魏武之事的翻版?
於是,張方平暗道:“難怪有人言:當今聖上,頗類漢唐明主了……”
這種手腕,趙官家們是沒有的。
只有姓劉的那幾位和姓李的太宗曾經掌握,並將之修煉到爐火純青的地步!
張方平內心,頓時五味雜陳,說不出來悲喜。
理智告訴他,一個這樣的君主是有益的。
但屁股卻讓他多少有些毛骨悚然。
好在,他已經致仕退休了。
不必面對一個在沖年就已經如此老成熟練,還在不斷成長的君主。
這也是張方平、文彥博這樣的老狐狸,並不擔心趙煦成年親政後,會讓新黨獨大,乃至於重走元豐老路的原因——新黨和新學的主張與追求,是任何專斷型君王都不會接受的。
他們想要皇帝垂拱而治!
他們想將皇權,關進位制度的籠子!
當先帝察覺到這一點後,就疏遠了王安石,於是王安石只能辭相。
先帝尚且如此,當今的權力慾和手腕只比先帝更大更強。
豈會容忍新黨胡來?
必是要倚重他們這些正人君子,支援天子獨斷的賢士大夫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