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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九章 立規矩(2)

“中書舍人本職,乃掌朕言,受朕命,出納文字,草制詞頭!”

“雖有‘事有不當’或‘除授不妥’等條件,可封駁詞頭……”

“但是……什麼時候,中書舍人可以僅僅因為‘風聞某某為官如何’,就拒絕草制詞頭了?”

“此御史之職也!”

“若中書舍人,從御史之職,御史又該做什麼?”

蘇轍、曾肇只能是乖乖匍匐著,立正捱打。

張方平和蘇頌則對視一眼,頷首點頭。

甚至在心中暗暗讚了一句:“罵得好!”

為什麼?

皇帝肯罵人就說明是願意原諒你的。

最可怕的是罵都不罵!

就像李定李資深,直接下獄論罪,然後快速審理,迅速落錘。

可憐一位待制級的重臣,距離兩府只有一步之遙計程車大夫,就這樣被打落雲端,貶去了英州,最終病死於英州。

哪怕李定是新黨的人但舊黨大臣們每每想起此事,都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趙煦繼續道:“朕嘗讀書,見尚書曰:與治同道,罔不興,與亂同道罔不亡!”

“自古以來,多少功業,便因亂而亡!”

“大宋祖宗創業,鑑古今得失,定君臣條貫,各守其職,各司其事,於是掩有今日!”

“朕紹烈聖之弘休,承祖宗之基業,即位以來,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常恐因朕之不德,以羞皇考之聖德……”

這話一出,不止是蘇轍、曾肇了。

張方平和蘇頌也都跪下來,口稱有罪,乞請降罪。

沒辦法。

趙煦的話,政治上太正確了。

趙煦擺擺手,讓馮景下去,扶起張方平與蘇頌。

這才接著道:“朕在宮中,常問左右宮外之事,也常常聆聽士大夫之議論……”

“可最近數月以來,朕常常聽到,有人言,宮外某位大臣,大發厥詞,說什麼‘兩府大臣,應該多多往來……’,還講什麼‘諫院與御史,理當同氣連聲’云云……”

“尤其是朕當眾宣佈昔在皇考御前,所立三誓後,士大夫大臣中,類似的議論就越來越多了。”

蘇轍、曾肇,聽著瑟瑟發抖。

因為他們都參與過類似的討論。

這也是大宋士大夫們的特點。

一掐脖子就翻白眼,稍微放鬆就得意忘形。

當年,烏臺詩案前,蘇軾這大鬍子,甚至敢直接在給趙煦的父皇謝恩表上寫:陛下知其愚不適時,難以追陪新進;察其老不生事,或能牧養小民!

這要換了弘曆,就這一句話,蘇軾全家現在應該已經和趙煦差不多大了。

而這,只是蘇軾當年陰陽怪氣的嘲諷朝廷的文字裡,程度最輕的話。

烏臺詩案後,這些傢伙總算老實了些,不敢再隨便議論、陰陽怪氣了。

而如今,隨著趙煦放寬言論。

思想文化界,固然得到了發展空間和發育時間。

但,各類小丑,也隨之開始翩翩起舞了,各種妖魔鬼怪,也都跳了出來。

舊黨的人,開始公開討論,恢復仁廟明道之制,允許兩府大臣往來,甚至允許宰相兼任東府樞密使。

同時,這些傢伙還盯上了臺諫。

再次想要將御史和諫官合一。

讓御史諫官,歸到一個系統,這樣御史既能風聞奏事、彈劾大臣,也可以干預國家政策,朝廷法令。

他們這是要幹嘛?

跑步進入大明王朝?

新黨的人,也沒有閒著,也不給趙煦省心。

這才多久?

坊間就已經出現了對新學的‘以道觀分,無為為君,無為為君則有為為臣矣!而君臣之義,便在此中!’思想的公開討論。

陸佃公開在太學中,與太學生們大談特談的所謂‘有體有用之學’。

至於什麼叫‘有體有用之學’,自然是特指以王安石的三經新義、字說等著作為核心的荊公新學。

當然,他陸佃陸師農,作為王安石‘最愛的’學生,早已掌握了新學核心技能——摻私貨。

所以,陸佃毫不猶豫的將他自己的個人著作《說文》,列入其中,作為《字說》的參考書目。

也就是他還有點良心,知道要討好一下趙煦,於是把趙煦命張方平編修的《元祐字典》也列在書目裡。

而致命一擊,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