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出京!
但韓絳在辭相時,舉薦王安石繼任,又給兩人關係,留下了一絲禰和的空間。
當去年韓絳主動寫信給呂惠卿,溝通改革、調整新法事宜後。
呂惠卿立刻回信,抬頭就是:下官河東經略安撫使知太原軍州事惠卿頓首再拜恩相康國公韓公子華親啟。
想不到吧!
這對結怨十餘年的昔年冤家,和好了!
不過此事極為隱秘,知道的人,大抵就只有韓絳、呂惠卿還有他曾孝寬了。
而韓絳,一直在運作著,讓呂惠卿回京,或者前往熙河。
這就是一場政治交易了。
正在中間撮合、促成的人,就是曾孝寬這個雙方都信得過的人。
這同樣極為隱秘,除了他們三人之外,外人根本不知道。
如今,談判還在繼續。
曾孝寬這幾天,除了忙葉康直的事情外,就是忙著在家,一邊和韓絳傳話,一邊將韓絳的條件,告知呂惠卿的代表,已經入京,準備參加明年正月大朝的河北轉運使呂升卿。
雙方的條件,已經無比接近。
過些時日,韓絳正式致仕的時候,必定將震動天下。
因為,韓絳十之八九,會在致仕後,循例向朝廷舉薦賢才可輔政者時,將呂惠卿的名字放到上面,上演一出大宋版的將相和、一笑泯恩仇!
而,這就是政治!
一切皆有可能!
……
趙煦用完早膳了,擦了擦嘴巴,然後慢條斯理的到御花園中散步。
這幾天汴京城的天氣還算不錯,今天更是出了太陽。
所以,哪怕是早上,御花園內的溫度也還可以。
至少,穿著遼國送來的貂衣的趙煦感覺不到冷。
就是,前段時間,汴京城下的大雪,將御花園內種的好多蔬菜都凍死了。
趙煦走到菜圃前,看著那僅剩的幾株獨苗白菘,也是籲出一口氣。
可憐文燻娘她們日夜辛勤照料,但一場嚴寒大雪,直接將她們的勞動成果毀滅的七七八八。
曾布送來的揚州白菘,更是幾乎全軍覆沒。
幸好,這幾株白菘從那場大雪中頑強活下來了!
趙煦看著它們,像看稀世珍寶一般!
這可是寶貝!
只要它們能活到開春,然後留下種子,明年再種能活。
那麼,就可以在汴京的冬天吃到新鮮的白菜了!
趙煦正看著這幾株頑強的活下來的幸運兒,石得一就已經來到他身邊,稟報著:“大家,禮部尚書曾孝寬,方從慶壽宮中出來。”
“哦……”趙煦笑起來:“太母想必很高興吧?”
“據說,太皇太后與之相談甚歡。”
“嗯!”趙煦頷首。
曾家人和呂家人一樣,都是走宮廷關係的好手。
在趙煦的上上輩子的紹聖時代,哪怕曾公亮、曾孝寬父子都已過世很久。
但宮中依然有人在給泉州曾家說好話,時不時的就會提及曾文靖公的功業。
所以,曾孝寬能討得太皇太后歡心,趙煦一點也不奇怪。
因為,曾孝寬肯定早知道,太皇太后的脾氣和喜好了。
對症下藥之下,自然很容易摸準其脈搏。
故此,趙煦一直都在掩飾自己真正的喜好。
儘量不讓外人知曉,他所愛好的那些東西。
他表露給人的,一定是他想要引導的。
比如說算術,也比如說沈括發明並倡導‘格物致知’理論。
“還有什麼事情?”趙煦看著一副欲言又止模樣的石得一。
“嗯……”石得一道:“方才,郭舍人(郭忠孝)來報,言是新除中書侍郎頌,在內東門下遞了劄子,請求陛見……”
“蘇相公嗎?”趙煦驚訝了一聲:“相公有什麼事情嗎?”
朝中宰執中,如今最受趙煦敬重的就是蘇頌了。
不僅僅是因為蘇頌是醇厚長者,更是他如今不可或缺的助手。
好多事情都有賴於蘇頌。
同時,也是因為蘇頌是他上上輩子的元祐時代,唯一一個在上朝奏事時沒有將屁股給他看,反而會尊重他這個小皇帝的威權,且不厭其煩的一次又一次的向他請示的大臣——即使趙煦從不回應。
石得一低聲道:“臣聽說,蘇相公入宮,是為曾肇來求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