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向皇后,永遠不會知道,其實,趙煦對此,早有預計。
這一切,甚至就在趙煦的計劃中。
問:少年天子,如何掌握大權?
答:可學康熙,密備忠勇之士,于禁中忽然發作,擒拿權臣,然後以親信接掌有司。
可,那是滿清的例子。
滿洲自有制度,什麼制度?八旗啊。
康熙這個韃子君王,除了是皇帝外,他還是奴隸主。
所有八旗包衣奴才的主子!
故而,滿清一朝,大臣以可在君前自稱‘奴才’自傲。
不是貼己人,不是心腹親信。
一般人想自稱‘奴才’,立刻就會被訓斥!
滿清帝王,也是以八旗奴隸,統治國家,監視四方的。
可大宋不行!
大宋天子,是與士大夫治天下!
趙煦手中,雖然有武力——他可以讓劉惟簡去密傳燕達到他面前,然後面授機宜。
這活很輕鬆的。
只要,趙煦把燕達叫過來,然後讓燕達以他的名義,將宋用臣、石得一,全部喊過來。
然後,趙煦就可以對他們說:“今有奸臣在朝,意欲亂我國家,爾等可堪國家忠臣乎?”
再振臂高呼:“為趙氏者右袒!”
就可以帶著大軍,殺進宮中,將包括高太后在內的,一切他不喜歡的人統統殺光。
可後果呢?
當初,司馬懿背洛水之盟。
此後兩晉只能喊以孝治天下。
東晉皇帝在聽說了司馬氏過去的歷史後,羞愧不安。
這就叫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大宋,雖然國初有斧聲燭影之事,但到底有個金匱之盟遮羞。
而趙煦,只要做了那樣的事情。
就徹底打破了一切舊有的規則和秩序。
從此,禮崩樂壞!
從此,天下大亂!
休說是在大宋了,就是在那九百多年後的現代,大洋彼岸的那個國家,打破舊有默契和潛規則,也直接撕裂了整個國家、社會。
此外,燕達、石得一、宋用臣,真的可以信任嗎?
他們現在能信任,將來呢?
唐代北衙禁軍作亂殷鑑不遠!
太祖皇帝陳橋兵變,黃袍加身才過去了多少年?
柴家子孫都在那裡看著呢!
斧聲燭影,才過去了多少年?
太祖子孫,也都在那裡看著呢!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用武力解決問題。
再說了,除了武力外,也不是沒有辦法掌握權力。
他只是現在年紀小,精力不足,還要長身體,需要多休息,多睡覺,多吃飯,多鍛鍊。
但向皇后哪知道這些?
她抱著小小的趙煦,母子痛哭,心中對趙煦的愛憐和疼愛,更上一重樓。
……
慶寧宮外。
東華門巍峨的城樓,映照著一個個身服寬袖紫袍,頭戴展腳幞頭,腰配金魚袋的宰臣身影。
王珪站在人群之前,持著玉芴,內心忐忑不安。
昨日都堂上的失言,讓他現在,陷入了極為尷尬的境地。
而在王珪身後,錯開半個身位的右相蔡確,則昂首挺胸,精神飽滿,躊躇滿志。
昨夜,在大慶殿中的事情,依然在這位右相的腦海裡回閃、跳動。
“相公,延安郡王,乃官家長子,宜當速立!”嘉王趙覠,在大慶殿的迴廊中,與他拱手而禮,藉著這個機會,這位大王,壓低了聲音,與蔡確說著:“晚則恐為他人所有!”
當夜,蔡確騎馬從皇城回家,一路上,一直都在思考著嘉王的話。
嘉王那一句:晚則恐為他人所有,讓蔡確驚懼難安。
也讓蔡確,終於開始下定決心。
而當蔡確回到家的時候,他意外的,見到了一個在他家裡等了他很久的人——刑恕。
以及陪著刑恕來找他的權知開封府蔡京蔡元長。
這兩個人,告訴了蔡確一個他未曾掌握的事情。
這些天來,在汴京城內外的瓦子和夜市中,汴京士民,都在議論著從大內傳出來的訊息。
延安郡王純孝,為父皇帝手抄佛經祈福,並齋戒祈禱。
延安郡王精俊好學,求教於保慈宮皇太后殿下,殿下賜書《春秋》之經義,於是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