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知道是什麼?
他在隨州的冬日,還曾蓋過吉貝布製成的重衾呢!
確實很舒服也確實是冬日禦寒的好東西。
就是貴!
一床重衾,至少要兩匹吉貝布。
隨州市面上,市價就差不多六七十貫了。
別說是布衣百姓了,士大夫消費也很吃力。
趙煦繼續說著:“然而,如今卻還有兩個事情,需要做……”
“一是,木棉棉絮之中,有棉籽難取……”
“此卿當設法,解決之事!”
沈括立刻低頭問道:“陛下,臣無木棉也不知其模樣……”
“朕會命人在京畿之地,採購木棉,送與卿處……”趙煦說道:“日後也會命嶺南有司,運送木棉,來汴京以供愛卿驗證……”
“如此,臣無異議!”沈括聽著,更加震撼於少主清晰的思路和邏輯。
居然是已經將事情都想清楚了!
於是,他甚至感覺到,在這位少主面前有些戰戰兢兢了。
趙煦對沈括繼續說道:“這第二件事,就是織機……木棉不同於蠶絲,也不同於麻布,其棉絮短且輕……”
“欲織就而成,則必用良工巧匠,做織造之器……”
“且需得織造快速,便於使用……”
“如此,朕方能以吉貝之布,大庇天下苦寒!”
棉布最初,價格當然會高。
但隨著時間推移,它的價格一定會打下來,最終打到和絹布齊平的水平。
也就是一匹吉貝布,市價2-3貫左右。
若能做到這一點,趙煦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錢!數不清的錢!
甚至,僅僅是這一條產業鏈,就可以創造遠超王安石變法十幾年來增加的國家收入。
沈括不知道這個但他知道,趙煦的重視。
所以認認真真的點頭:“臣盡力而為!”
“不是盡力,而是要全力!”趙煦強調著:“要不惜代價,將此事做成!”
趙煦看著沈括,認真的、深情的說道:“朕雖在深宮,但只要一想到,天下百姓,還有人沒有吃飽,婦孺和老幼,還在寒冬中發抖,不能入睡……”
“朕於福寧殿,就難以安寢!”
這是現代留學時代,讓趙煦記憶最深刻的事情。
那些身家億萬,富可敵國的大富豪們,明明連自己的所得稅都還在千方百計,想方設法的避稅。
他們旗下的產業,更是千方百計的從別人口袋裡掏錢。
但他們在公眾面前,開口就是:我要讓天下沒有難做的生意,或者,火星才是我的家園。
所以,人設很重要!
於是,趙煦對著沈括,拱手一禮:“故此,朕拜託愛卿!”
“當以天下福祉為己任!”
“務必將此事辦好!辦成!”
“卿所需之一切,皆可上稟於朕,但凡朕能做到的,無有不允!”
天子行禮,託付以天下福祉之事?
沈括立刻就跪下來:“臣當萬死,以助陛下成此偉業!”
且不談吉貝布,能不能大庇天下苦寒。
沈括現在只知道,這個事情,他必須用盡自己的一切才智和手腕,絕不可讓天子失望!
“愛卿請起!”趙煦拍拍手。
殿中的宋用臣,就上前扶起了沈括。
趙煦再次拍手。
殿中一側,早就得了趙煦囑咐的燕丞就已經領著御龍直們,列隊從殿中的壁柱走到了殿中四面的牆壁前,和在外面看守的御龍直,隔牆而立。
這樣,哪怕是有人不要命了,也不可能溜進來。
宋用臣、石得一,也各自向外退出了十步之外。
沈括見著這樣的情景,心臟砰砰砰的跳動起來。
他大概猜到,接下來的事情,或許才是小官家親自召見他來到這裡,君前獨對的緣故!
他屏住呼吸,注視著小官家從御階上,慢慢走下來。
走到離他大概三步左右的地方,小官家就坐在御階上,隔著御前的御欄,和他的眼睛對視起來。
“卿知道火器嗎?”小官家問著。
沈括低著頭,回答:“元豐二年、三年、四年、五年,大行皇帝皆曾賜火箭、火珠於臣禦敵……”
“善!”小官家將手壓了壓,示意沈括聲音要輕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