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跟劉母垂頭說著什麼,因為南明的身影是背側蘇妍兒的,所以蘇妍兒看不見他的表情。
只是偶爾瞟到一兩個側面,看見南明的唇角上揚,似乎氣氛還比較好。
至此,一直不敢露面的蘇妍兒,心裡頓時閃過些疑惑。
為什麼南明對著這樣一個快將近五十六歲的外表卻差不多一個老太太的模樣的女人如此聊的來。
但是,她又生性知道南明這人,本來就外表就溫潤的很,對任何人都是這樣。
也沒什麼多想的。
只是,這事兒終究因她而已,想著那畢竟是自己的養母又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而賴在人家公司門口不走,心裡總還是有些過意不去,這段交談的時間,劉母肯定是會向南明來問她的行蹤了。
蘇妍兒始終都想不明白,這劉榮怎麼就找到了公司。
知道蘇妍兒家住址又明白蘇妍兒在蘇家處境的只有南星一個。
蘇妍兒和她這麼多年交情,南星自然對她身邊的境況是瞭解的。
所以,她不可能去找劉榮跟劉榮說自己公司的地址。
其他的人,蘇妍兒想不起來還有什麼可能。
可能是劉榮從哪裡聽的訊息,所以知道了她在這裡上班,於是急急忙忙趕來了。
害怕南明透過跟劉母交談,知道劉母在找她而給她打電話。
蘇妍兒一早就把手心裡的手機關了機。
如果不是低頭又看這麼一眼,蘇妍兒都不知道自己手心已經如此多的汗,手機的螢幕都是滑滑的。
蘇妍兒知道自己是攤上事兒了。
不管怎麼說都不能讓劉榮找到她。
要是找到她,她想要的自由就完了。
別跟她說什麼堅強獨立一類的,也別跟她說用法律捍衛自己的正當權益什麼的。
劉榮始終是她名義上養母,事情鬧大了對蘇妍兒半點好處都沒有。
更何況,她沒錢沒勢去哪裡找律師來捍衛自己的什麼權益。
蘇家那麼大,劉榮還有一個劉家在背後死死撐腰。
劉家那家人,一家子男丁,如果真的一旦被抓回去,她蘇妍兒這力氣扛得過誰。
想想劉家那一家子,再想想劉榮,還有蘇家的蘇容林和那禽獸姐夫,一想到跟劉榮乖乖回去,蘇妍兒只覺得渾身顫個不停。
那就是個噩夢,想想都驚的人一身冷汗。
既然劉榮能找到這裡,就說明這公司不能待了。
所以,眼看了南明還在和那女人侃侃而談,蘇妍兒卻在那大卡車後面身體又縮了兩縮。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她覺得她縮身的時候,南明的側臉似乎有意的朝這邊側過來。
只是她躲得快。
整個人都退了回去。
從來沒有遇見這種情況,班沒敢上,原路返回,坐在公交車上的蘇妍兒那半刻腦袋裡是一片漿糊。
如果不是一屁股已經坐在了座位上。
蘇妍兒沒有發覺自己全身彷彿被抽離的一絲氣力都沒有。
渾身都軟綿綿的。
劉榮,蘇家,工作,幾個字,不停在腦袋裡盤旋。
一直以來,都潛意識的想要避開傷害,想活的輕鬆簡單的蘇妍兒無疑是一個巨石壓在心上,壓在腦神經上。
壓的她沉甸甸的,喘不過氣。
接下來該怎麼向南明解釋她今天的缺勤。
如果回到私宅,又怎麼向左奕臣說起她今天根本沒有去上班。
沒有回到左奕臣萊島的私人別墅,左奕臣現在應該在公司,別墅裡沒主人,她一個人回去很無趣。
每次只要左奕臣不在房子裡,傭人都不願意多看她兩眼。
想想自己這種生活過的也實在是狼狽。
甚至,此刻,她又有一種找不著家的感覺了。
不知道怎麼面對那一切,甚至,她有種不想面對的感覺。
她真恨不得消失,突然自己在這個世界消失的乾乾淨淨。
她在中途下了車,來到一家中環的街邊豆漿店。
玻璃櫥窗上兩個綠色拼成的字樣,賣豆漿的小子,穿著一件乾淨的白色棉衣外套。
貼在頭皮上的清爽的發,一根一根,笑起來露出一彎白潔的牙齒,給人一種很溫和的感覺。
這就是南星一直喜歡的這小白臉。
蘇妍兒承認,這種說南星的確是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