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妍兒沉默的推開客廳半扇掩著的門,紅色的漆漆成的石板地面,可是,當她跨進,首先如眼簾的,不是平時裡放在在堂中間的脫了漆的灰色方形木桌,而是坐在桌旁穿著一身深麻色西裝的體型肥碩,肥頭大耳元成福。
元成福一個人坐在桌面,屋子裡兩人吵架他也不參和,卻是在桌旁那肥碩的粗手指悠閒的剝著花生。
感覺門被推開,那肥壯的男人略有些驚訝,隨後,一轉頭,那小眼笑的眯起,亮晶晶的眸定定停留在蘇妍兒那抹窈窕纖瘦,凹凸有致的身體上。
他笑的開懷,下巴上的肥肉一抖一抖。
嘴笑的合不攏。
“妍兒回來了——!”
他聲音大,瞬間屋裡的爭吵就停止了。
樓板‘咚咚咚’的聲音,穿著一件紫色羽絨面料大衣的蘇容林手裡拿著一件紅色的什麼東西就彎著腰從樓口往下看。
“呵,你還知道回來,爸媽就為了你的事了吵了老半天,你這麼大了,自己的事兒還讓爸媽替你操心,你稍微有點出息好不好,不要總什麼事兒就只想靠著家裡,這個家的人不是都拿來供你消遣使喚的,一個男友談了幾年還被別人甩了,呵,我要是你,早就拿塊布把臉遮著,還出來見什麼人啊——!”
她和郝君澤差不多有數十年相識的時間,而且大學在一起四年,他們倆拍拖的事兒,周圍的人都知道…
而面對蘇容林的一番尖銳的冷諷和斥責,蘇妍兒根本不放在心上,冷冷的一轉眸子,都懶得正眼看她,轉身朝蘇父和蘇母那間小屋子走去。
無聊的人,她懶得理。
“你——”蘇容林隔著距離,看向蘇妍兒那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頃刻間,火氣大竄。
蘇容林手指從扶梯的縫隙中指過來,那猩紅的唇張開只說了一個字,瞪起的眼眸裡滿是怒氣,她想下樓來。
但是被元成福兩道輕柔帶笑的聲音勸住。
“老婆,妍兒這不是也好久才回來一次麼,姐妹倆一見面何必非要弄的劍拔弩張的呢——”
蘇容林的臉色依然不好,但是看在丈夫元成福那肥碩臉上的遷就笑意。
黑色的眸子從他臉上睇了兩睇,想想也是,又見蘇妍兒已經走開並且這女人也不是多吃癟的角色,腦子轉了一下還是算了,將垂在臉側的捲髮朝發頂一抹,手裡握著那件她剛從樓上衣櫃裡翻出的馬甲上樓去。
蘇容林可以不給別人面子,但是對她這個體大身寬的老公這脾氣始終是有所保留的。
因為蘇家在這鄰里街坊,唯一讓人值得一談的,就是一件事兒講起來能讓別人對蘇家也生出幾分敬畏幾分羨慕地方,那就是蘇家的大女兒蘇容林畢業後嫁給了當地的一家大型塑膠製造廠的老闆,這可是讓別家眼饞心熱,蘇家家境普通,這一帶遲遲不開發,就算開發了也大富大貴不起來,普通人家的女兒嫁一個老闆,哪怕就是一個小老闆,回來開個什麼本田,豐田的小車也不錯,光耀門楣,但是,蘇容林嫁的那可是大老闆,全城三分之一是塑膠製品他們家造,每次一回來,一輛寶馬從街口進來,一路喇叭打的響,陣勢大,鄰里看見誰不多瞧兩眼,那眼裡放光,心裡也羨慕的很。
所以,這元成福不僅是蘇家的姑爺,簡直是佛,是財神爺,每次當財神爺一樣的供著。
劉榮什麼好吃的,好喝的,都要留給大女兒大姑爺,等大女兒回門再一起吃喝。
蘇容林脾氣再差只要元成福開了口卻也總要給元成福幾分面子。
“妍兒——”勸說了蘇容林,那元成福又轉過頭來,笑。
但是蘇妍兒已經朝著小屋門進去了。
蘇妍兒站在那裡
落在眼眸裡的蘇父和劉榮—小屋裡兩個人臉色都沒多好,尤其是蘇友天,臉紅脖子粗,身體靠著紅色的書桌,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蘇妍兒,因為跟劉榮吵架,又是因為蘇妍兒的事兒,雖說站的立場是為了蘇妍兒好,但是,終究心裡也是有些氣惱這個女兒的。
畢竟不是自己的親生女,但是想著幾十年前秦榆中的委託,兄弟情義,救命之恩,人越往後面活,往往世事變遷,很多東西都變了。
對蘇妍兒,他現在只剩下一份對孩子的責任和情分,責任,來自於自己答應了秦榆中,情分,當然是因為當初那份兄弟情義。
蘇友天和劉榮的想法一個理性,一個感性。
蘇友天總覺得,蘇妍兒的容貌品行,肯定能找個家世好樣貌好的男人,以後補貼他們兩老也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