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頭分析起他從前所仇視的,深入研究他從前所鄙棄的,從此以後他便能看清當初別人教他侮辱咒罵的那些事和人中間的天意、神意和人意了。他以往的那些見解都還離他不大遠,可是在他看來,彷彿已離去很遠了似的,當他想起那些昨日的見解便感到十分氣憤,並且會啞然失笑。
自從馬呂斯對父親的看法改變後,他對拿破崙的看法也自然而然改變了。
可是這方面的轉變,我們得指出,不是沒有艱苦過程的。當他還是一個孩子時,別人便已把一八一四年的黨人①對波拿巴的看法灌輸給他了。復辟王朝所擁有的全部偏見、利益、本性,都使人歪曲拿破崙的形象。王朝痛恨拿破崙超過痛恨羅伯斯庇爾。它相當巧妙地把國力的疲憊和母親們的怨恨拿來作藉口。於是波拿巴幾乎成了一種傳說中的怪物,而且,一八一四年的黨人,為了要在人民的想象中醜化他的形象——我們前面說過,人民的想象是和孩子的想象類似的——便給他捏造了一連串各式各樣的駭人的臉譜,從兇惡而不失鹹儀直到兇惡得令人發笑,從提比利烏斯到馬虎子,樣樣都有。因此,人們在談到波拿巴時,也可痛位也可以狂笑。只要以憤恨為基礎,在馬呂斯的思想中,對“那個人”——當時人們是這樣稱呼他的——從來就不曾有過其他的看法。對拿破崙的錯誤想象和他堅強的性格結合在一起,在他心中就形成了一種對拿破崙的根深蒂固之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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