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耽誤她看八卦——現在屋子裡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齊刷刷地全都看向柳子昭了,她自然也不能例外。
柳子昭心裡別提多冤了!
雖然心裡巴望著李含光出醜的想法落了空,令她很是失望,但她畢竟也是有身份的人,心情很快也是冷靜了下來,想進桂樹中學,並不是說一定要在比賽裡拿上第一名,李含光就是寫得再好,拿了狀元又能如何,考不到雙百,她還是有很大可能被刷下去。而她只需要獲得第二、第三名,有了特別加分,上桂樹便是十拿九穩——這幾年來她也從別的競賽中取得了八分的特別加分了。
十分鐘寫二十多個字,時間真的不多,她也沒什麼心思去算計別人,只顧著埋頭寫字了,雖然有點煩在她身後走動的攝像師,但柳子昭也不會讓這點小事影響到她的心情。她倒是快手,廢稿也不多,這會兒已經是把條幅給寫出來了,便把文房四寶推到一邊,預備給自己的字畫用印。
也就是這時候,她留意到自己腳邊有一條纜線——這是攝影師來回取景的時候無意間拖到她身邊的,現在正隨著攝影師的腳步在地上掃來掃去的,時不時還碰到柳子昭的腳面。
小姑娘也沒想太多,隨意就想踢開這礙事的東西,結果,就是這一踢壞了事,纜線太滑了,她要踢,結果沒踢著反而給踩上去了。攝像師一個踉蹌,手反射性要扶桌子,結果就按到了硯臺上,上好的秦磚硯一下就給打得翹上了半空,接下來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也不想想,就是要和李含光做對,她至於這麼低等嗎,兩人隔了這麼一大段的距離,她哪怕是站著對準了李含光潑呢,怕是都潑不到她的條幅上,她……她至於這麼笨嗎?
柳子昭再老成,畢竟也就才十一歲,被安芳芳這麼一嚷,大家這麼一看,感受到的壓力能不大嗎?而比起這種矚目,更可怕的事,還是所有人臉上那種隱隱認同的神色……
這下柳子昭小朋友也急得要哭了,“我沒有,是他打翻的硯臺!”
攝像大哥哪管柳子昭的背景啊,安芳芳那是誰的閨女?現任財政廳廳長!柳家起碼現在是沒人在臺上了,他不能給柳子昭背這個黑鍋啊,當下忙道,“小姑娘,話雖這麼說,可是你踩了我的連線線啊!”
大家的視線又全部都集中到了地上那截資料線上了,深黑色纜線上的確很清楚有一道鞋印一般的灰塵——而且明顯看得出來也不是成年人的大小。
得,這下整個邏輯線更明顯了,安芳芳叫道,“還說不是你!你故意的,就是要害李含光,她寫得那麼好,你妒忌!要不然你幹嘛說她不配和你一起吃飯!”
小孩子激動的時候往往是比較口不擇言的,安芳芳完全嚷錯了。但也使得不明就裡的攝製組群眾看著柳子昭的眼神完全變了個樣:這個小姑娘,心思很深啊……
然後又不免同情地去看李含光。
寒門孤女在煥發光彩的過程中,遭到惡毒心機大小姐女配的阻撓,受到種種排擠、虐待甚至是手段下作的陷害,但最終順利度過風雨,安然無恙——這一直是群眾很喜聞樂見的經典情節。雖然李含光還十分的小,書法競賽也算不上什麼蛻變,而柳子昭的年紀似乎和惡毒心機還扯不上什麼關係,但這並不妨礙她們做出種種聯想,從而更激賞於李含光處變不驚的淡然。
看,即使現在真相大白,李含光也都還是那麼淡淡的,她還幫柳子昭說話呢。
“多數只是意外罷了,哪能算得到這麼巧。”含光聽了柳子昭的辯白,倒覺得也許真的只是意外,“安同學也別哭啦,快擦擦眼淚,把下面的字寫好吧。”
息事寧人的態度已經是完全表現出來了……如此心胸,雖然只是個孩子,不,正因為只是個孩子,才更讓人欽佩啊!
李含光的品德甚至博得了華清池小學這邊的讚許,作為場地主人和柳子昭的老師,剛才出面呵斥柳子昭的那位主任沉著臉瞪了柳子昭一眼,上前溫言安慰了安芳芳幾句,便特許她重寫未完成的那幾個字,把寫廢了的那個字給裁掉,餘下的部分等到裝裱時自然可以接駁起來。
至於未寫完的餘下數人,得益於這個插曲,也就不限時間可以慢慢地雕琢完成,含光這邊也就是不無遺憾地把平字的最後一筆給寫完了:因為這個意外,筆意也隨之出現中斷,這是無可彌補的缺陷。
不過,這終歸只是無傷大雅,在剛才的戲劇性場面之後,冠軍誰屬,在含光看來已是很明白的事了。
#
雖說只是西安府電視臺的節目,又是上學、上班的日子,但畢竟《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