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含光的書法水平確實值得這個第一名,這點鑑賞水平她還是有的。
只是,雖然料到了,也能理解,心裡卻是怎麼也過不去這道坎啊……
柳子昭死死地盯著臺上的李含光,她秀氣的鼻子慢慢地皺了起來,心不在焉地推測著事態的發展。
成績亮眼,身世飄零,這一次又把好人給撈走,風頭全搶了過去,這麼十全十美、家境貧寒的女孩子,只要分數夠了,即使特殊加分不夠,都會被桂樹中學錄取吧……這一次又是全市直播,說不定一場比賽下來,她就成名了也不一定呢,到時候,就是沒有桂夫人,她要上桂樹中學也是易如反掌。就連天恩慈幼局,這一次也是大大地露了臉……
她飄了鎮定地坐在臺下的桂夫人一眼,李含光雖然也談到了慈幼局對她的幫助,但她顯然沒有上臺露面的意思:宗室出身的女眷,總是不大喜歡拋頭露面的。
多看了神色自然,猶自笑容滿面的桂思陽幾眼,又掃了掃眼圈兒還有些紅的安芳芳,柳子昭的雙拳悄悄地收緊了。
以後同學的日子還多得很。
會再見的。
☆、第17章草根英雄
雖說是插曲連連、驚喜連連,但含光以無可爭議的優勢勝出獲得頭名,始終是件喜事,楊老師面上自然也有光輝,倒是李局管,面上一直都是淡淡的,就和不認識李含光一樣,等散會後衝楊老師點了個頭,便把桂思陽給帶走了。
中午招待了一頓飯,晚上主辦方這裡肯定也是有聚餐的,不過含光卻未參與,她和楊老師被書法協會過來審評作品的幾位成員拉去吃飯了,席間楊老師免不得又多次講述含光如何從一方《聖教序碑》中悟出了王體書法奧義的故事,而眾位老先生雖然表面上讚歎連連,但就含光看來,他們多少都有些將信將疑。
外人看書法,那是霧裡看花,這些書法協會的老先生們,雖然際遇不同,但起碼在各色金石之道上那都是得窺堂奧的行家了。自己這手字背後蘊藏了多少年的苦功,他們應該是能猜出來的。不過無論如何,電視都直播了,水平造不了假,這個獎肯定還是她的,至於她是怎麼練起來的手藝,別人也不會去尋根究底,畢竟這裡是還隔了一個慈幼局的政績問題。
楊老師可能沒想通裡頭的關竅,吃完飯開車送含光回家的時候還若有所失,“還以為今天你得了獎,在場哪位名家一高興,沒準就收你為徒了呢。”
含光卻是很明白這裡頭的講究:楊老師的水平是教不出她這樣的學生的,李局管又是名媛,人脈關係肯定不少。估計都是以為她背後已經有一個不為人知的書法名家師父,苦練了五六年現在出來捧成新星造勢的,在一切還沒清楚之前,就是再好的苗子,都不足以讓這些書法名家來趟這攤子渾水。
也難怪他們做此想,含光自己都很好奇,到底是誰聯絡的電視直播,如果是李局管,自己不知道也罷了,楊老師不至於一無所知吧?
想了想,她又覺得也不是沒可能,李局管行事頗有幾分莫測,似乎大得婦人喜怒無常之風,接掌慈幼局就是一例,和王副局管鬥爭也是一例,如果她不是真的喜怒無常的話,那麼這些背後肯定也是有些隱情的,焉知秘密聯絡電視直播不是隱情的一部分?
“我已經有一位老師了啊。”她沒有和楊老師深入討論這個的意思,而是接了楊老師的話茬,認真地道。
楊老師倒是紅了臉,有點慌張,要不是手還在方向盤上,簡直就要去摸鼻子了。“哎……我這個水平,教你是還欠了點。話又說回來,今天過來的那些人裡,除了邱老先生以外我看也沒有誰有資格教你。聞道達者為先,你再練幾年,可以做他們的老師了。”
這個含光也是有信心的,她是魂魄重生,始終有一個靈肉相合的問題,不是說這具身體有什麼不好,只是這一陣子的練習成果和前世比,的確還少了一分韻味,隨著大量的練習和學習,在幾年後當可回到前世的水平,也許隨著閱歷的增長,書法還能更進一步,以她在楊老師家瀏覽的一些本地名家作品來看的話,屆時她在西安府應該也算是很能拿得出手了。——畢竟,和她那個時代相比,書法的土壤終究是減薄了不少,總體水平還是日趨退步的。她在兩百多年前能有八十分的話,在現代就可以打到一百分了。
雖說是打了水墨丹青的主意,但無心插柳柳成蔭,在書法上走出一條路子,含光也無意再發展一個特長了,所謂千夫所指無疾而終,她現在在一個小範圍內也算是千人矚目,尤其是柳子昭這樣的人嫌她擋路,本來就討厭她了,若是再發展出書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