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日本人充分相信,面前的中國軍隊,僅僅是昨天沒有打垮的榮譽一團原班人馬。
在日軍炮火縱深射擊時,和村聯隊馬上發起了衝擊。範一林按鍾進山的交代,對首輪衝鋒的日軍,伸頭狠狠地幹了一傢伙,往後主動地退出三四百米。這樣引著日軍來了那麼三四次,小日本居然沿河谷推進了一公里以上。退到點兒了,榮譽一團不再退卻,就地展開阻擊,死死頂住日軍的攻勢。
這時候,三顆紅色訊號彈騰空而起,緩緩地在空中劃出三道彩虹。鍾進山擺好的三個團,呈三角形,嘩啦啦地圍上前來。鍾進山打仗擅長使用三角形隊形,這種戰術陣形,有兩個變化,既可以是正面三角形,主力朝前,兩翼拖後;也可以倒過來,兩翼衝在前面,主力藏在後面。看起來,師長鍾進山讀《三國演義》是讀到了家,三足鼎立,三分天下,什麼時候都無所畏懼。今天鍾進山胃口挺大的,就是用上了倒三角形隊形,非要以暫17師主力,硬生生地吃掉眼前的和村聯隊。
“轟轟轟”,大炮響起來,暫17師各團和炮營大炮這才開始全面還擊,無數的炮彈,掠過上空,彈無虛發地砸向日軍炮兵陣地,落到衝鋒鬼子中間。和村沒有提防中國軍隊忽然間搞了這一手,頓時陷入了被動挨打的悽慘境地。日軍炮兵剛才進行炮擊時,肆無忌憚無遮無掩,炮兵陣地被暫17師特務營派出的偵察兵看得清清楚楚。這一下成了暫17師炮兵的靶兒,頃刻間被炸得面目全非。日軍炮兵沒有料到會挨這麼大的打擊,炮身扭斷了,彈藥箱被擊中了,人被炮彈炸飛了,剛剛落地又被炮彈重新掀起。炮兵陣地上一片火海,已經搞不清楚是遠征軍的炮彈炸開,還是自己的炮彈炸起來。
第四章 血濺日寇(8)
炮兵大隊隊長捂著流淌鮮血的額頭,憤憤不平:“八嘎,###人從哪裡弄來這麼多的炮啊?”
一箇中隊長拖著一條傷腿,兔似的縱跳到身邊,結結巴巴地說:“中……佐,炮……炮已經完了。再不……撤,恐怕……人都不……會剩下來。”
炮兵大隊隊長哪敢想那麼多,揮刀鬼叫:“快撤,跑出一個算一個。”
日軍炮兵喪失了抵抗能力,從陣地上紛紛散了夥。沿河谷追擊榮譽一團的日軍主力,在暫17師強烈的炮火攻擊下,倒了一片又一片,往前衝挨炸,人都飛起丈餘高,向後退,人踩人,誰知道是中了炮彈還是被自己人踩死的。和村這個時候才幡然醒悟,這明明是中了###軍隊主力的圈套了。
和村不得不揮舞指揮刀,轉身向身後指:“趕快撤退,趕快撤退。”
鍾進山指揮若定,但心情沉重,他舉著望遠鏡始終沒有鬆手。榮譽一團堅守峽谷右側山頭的兩個連,在日軍主力衝過來時,已經是孤軍奮戰了。後續日軍撥出了一部分從三面圍上去,幾百戰士與日軍廝殺在一起,炮火是無法支援了。事先,愛兵心切的範一林央求鍾進山,是不是向山頭增派一點部隊,鍾進山狠狠心拒絕了。幾乎每一次大的戰役,鍾進山都會碰到類似的問題,總得有人犧牲,總會有見死不救的時候。沒有辦法,弟兄們,打贏了才是對你們最好的報答。
攻擊兩側的部隊,是沿山坡打過去的。雜草叢生,坑坑窪窪的,沒有現成的路可走,推進速度沒有預想得快。日軍在兩側的陣地上殊死抵抗,拼命掩護河谷地帶日軍主力疾速後撤。當暫17師兩側攻擊部隊合攏收口時,日軍把全部輕重機槍糾集起來,排起人牆面對三面合圍殺過來的國軍,機槍子彈雨點似的攔住靠近的中國士兵,掩護主力終於殺出一條血路,撤走了一半多的人馬。
真的應了戰場那一句老話,殺敵三千自損八百。鍾進山指揮暫17師傾巢出動,吃掉和村聯隊一個炮兵大隊和兩個不到的步兵大隊兩千多人,自己損失了六百多人。榮譽一團堅守右側山頭的兩個連近三百號人,活下來的不到四十人,連排以上軍官全部陣亡。暫17師尾追和村聯隊趁勢攆著打,直到仁安羌城的大隊鬼子出城接應,才在谷口一帶收住了腳步。
暫17師穿出長長的山谷,面對遠方的仁安羌城,已經是居高臨下,立勢千鈞,虎視眈眈。
範一林陪著鍾進山和李聚全,爬上右邊一個高高的山岡,舉目眺望,伊洛瓦底江流域寬廣的平原盡收眼底。仁安羌城到山谷之間,一個頂部凹下鍋蓋似的山包,那就是亞歷山大所率英軍被日軍圍困的地方。那是出山進仁安羌的必經之路,也是從仁安羌到勃固山區的必經之地。範一林遞望遠鏡給鍾進山,指著亞歷山大所部曾經藏身的那一片山林,向鍾進山建議:“師座,攻打仁安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