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嗎?”文鳳殊低身問候。
“為什麼遲到了?”梅德里伯爵的身體一年不如一年。半年前的一場車禍讓他徹底失去了自由,他的性格也因此變得比以往更加孤僻、喜怒無常。
此刻,他那雙魔鬼般的雙眸正帶著殺氣,直直盯著文鳳殊。而文鳳殊面對父親的態度,卻比五年前從容了很多。
“有很多應酬沒辦法推掉,而且,我想把我和辛麗雅的訂婚典禮再準備一下。”
說到訂婚,梅德里伯爵的眉宇緩和了幾分,看向站在旁邊豔麗的辛麗雅。
“辛麗雅,如果他欺負你,告訴我,我不會饒他的!”
“伯父,您放心,雅蘭是個很溫柔的人,他對我很好。”辛麗雅給了文鳳殊“深情”的一笑後,又轉向梅德里伯爵,“我父親要我向您問候,還有,關於兩家公司今後的合作事宜,他說他會找時間親自來跟您談。”
“他身體也不好,不用太麻煩他了,叫秘書來就行了。”梅德里伯爵擺擺手,對文鳳殊說:“你還沒有玩膩那家幼稚的服裝公司嗎?做服裝設計能有多大出息?難道要我求你,你才肯入支家族的核心財團?”文鳳殊說:“我只是想多累積一些經驗。輕易接掌了財團的工作,萬一出了什麼差錯,會讓公司遭受巨大損失的。我還年輕,不必急於一時吧!”
梅德里伯爵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說:“去拜祭一下你母親吧!”
文鳳殊將辛麗雅留在父親的身邊,離開花園,獨自走向梅德里家族的墓地。
這墓地是梅德里家族幾代人精心修建的長眠之所,因為梅德里宜人的氣候,這裡一年四季都盛開鮮花。
墓地中長眠著的,是梅德里幾百年來的先人,其中也包括文鳳殊的母親和姐姐。
再一次站到母親的墓前。他靜靜地凝視著墓碑上鐫刻著的“愛妻”兩個字。
他沒來得及參加母親的葬禮,但是五年前他回來時,聽說父親以高價購得一具水晶棺將母親厚葬,表達自己的深情愛意。
但,如果父親真的有情,真的懂情,為什麼不在母親生前多給她一些溫存關懷?
他記憶中的母親,永遠是一副擔驚受怕、楚楚可憐的模樣,而姐姐就是母親的翻版。他們全家生活在父親的淫威之下幾十年,一舉一動都要按照他的指令來行事。
他真的不能分一點點親情給他的子女和妻子嗎?
如果當初沒有情,母親為什麼會嫁給他?嚴格說起來,母親沒有任何的家世背景。嫁給有著貴族頭銜的梅德里伯爵,是現代版的灰姑娘童話。
是母親愛慕虛榮而一步走錯,還是父親貪戀美色強行求娶?文鳳殊在母親生前沒有問過。他只是眼睜睜的看著這段婚姻變成一段悲劇,最後甚至將姐姐也帶入了悲劇之中。姐姐……他那個洋溢著無限才華,八歲就被喻為鋼琴神童的姐姐。自從第一場鋼琴演奏會成功之後,每年她都有數不完的演出,奔波於世界各地,有著無數的鮮花和掌聲陪伴。
但是,她卻越來越消瘦蒼白,永遠浮在唇邊的那一抹悽婉的微笑,讓當時年幼的文鳳殊明白了什麼叫心疼。
姐姐的生命中沒有自由、沒有和同齡人一樣的無憂生活、沒有娛樂、沒有愛情,只有鋼琴陪伴她的一生。
她十九歲那年,因為壓力過大,自殺於自己的房間內。在自殺前的一夜,她在房間中彈了整整一晚上的“Chanson deL‘adeu”。
文鳳殊的眼眶有些溼潤。每次想到姐姐,他都會心痛。
姐姐的長眠之地在墓地最遠處的一角,一棵高大的尤加利樹下。這是父親的意思,因為他覺得自殺是梅德里家族的恥辱,沒有資格進入墓園。所以實際上,姐姐是被遺棄在那裡的。
她生前曾是梅德里家族的光榮,死後卻成了恥辱。原來在父親心中,在未經他的允許之前死去,也是要被唾棄的!
文鳳殊採下墓園中的幾束秋菊,悄悄走到姐姐的墓前,將鮮花放下,在花香與輕風中默默祝禱:
“姐姐,我又回來了。感謝你用自己的死亡令我解脫,看清了生活的冷酷與自私。所以從我再度回到梅德里的那一刻起,我就發誓,要為我為你、為母親重生一次。現在的我,即將做到了。”
巴黎
兩個星期後,文鳳殊——也就是雅蘭·梅德里,和辛麗雅·朱蒂特舉行了訂婚典禮。典禮之盛大,甚至出動了好幾家電視臺進行了現場直播,還有多家媒體現場採訪。
剛剛和梅德里家族簽約合作的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