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六樓的教師辦公室,在狹長寂靜的通道里,輕輕的腳步聲依稀可聞。
緊接著,一點微光亮起,在手電筒的光圈下,蘇青荷眯起眼睛,尋找著教師研究室的號碼。
601、602、603……607,對了,就是這裡!
一旋門把,門居然沒上鎖?真是太好運了!
她將門輕輕推開一道縫,側身擠了進去,但由於手電筒的燈光過於微弱,看不清楚屋內的擺設,才走了一步,就被凳子絆了一下,差點摔倒。
“這就是搞藝術的?東西亂擺,年紀大了骨頭鬆散,萬一撞到了怎麼辦?難道要我們這些學生揹他上醫院嗎?”
她兀自嘀嘀咕咕著,實際上是在給自己壯膽。
“舊試卷都放在哪裡呢?保險櫃?不會吧……那還要先知道密碼!會不會是在牆角的桌子上?那裡似乎有一疊紙……”
於是,她朝著牆角摸索過去,就快要摸到桌角時,腳下忽然又一絆,痛呼一聲後,她一頭栽倒。
奇怪的是,她竟沒有親吻到水泥地面,反而壓在一個軟軟的、暖暖的東西上。
是什麼?她好奇伸手一摸,卻摸到了一張臉,隨即慘叫一聲,直直地跳起,打算奪門而逃。
“你去哪裡?”身後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雖然帶了點磁性,卻冰冷而無情,在黑夜中聽起來,詭魅極了!
“我……我不是故意要冒犯您的……”她哆嗦著,幾乎語不成句。
方才那一跤讓她摔落了手電筒,現在四周一片漆黑,她根本找不到房間的出口。
天!這回可真是偷雞不著蝕把米了啊!不……恐怕連她這條小命都要栽倒在這裡了!
啪!一盞小小的檯燈被人打了開來,檯燈後靜靜佇立著的,是一道挺直而略顯瘦削的身影。
“這麼晚了你採這裡幹什麼?”那聲音依然冷淡,但燈光將他的身影投射在地上,反而讓她放心了。
“你不是鬼?太好了!”
隱藏在燈光後面黑暗世界的那張臉,不知道此刻是怎樣的表情,只聽得那聲音幽幽的說:“你在說什麼鬼話?”
“不是鬼話,是人話!”她現在一聽到“鬼”這個字就害怕。不管這人是誰,她想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再說。“我是來找教授的,他不在的話,那我先走好了。”
她知道自己這個謊撒得很沒技巧,比她的畫還爛,但這是現在讓她脫身的唯一方法。
藉著燈光,她終於找到了大門,剛要開門,又聽見那聲音說:“等一下,你是不是來找這個的?”
她回過頭,發現對方的手上正舉著一幅畫。她壯起膽子走過去,眯著眼睛看清了畫上的署名——蘇青荷。
沒錯!應該就是這張了。
“沒錯,就是這個,謝了!”她想也不想地便伸手奪過,接著一口氣從研究室內直衝下樓。
房內的燈光幽然,燈後的人慢慢的走到燈光下,露出一張年輕俊逸的臉龐,散發著優雅的貴氣,眉宇微顰地看了一眼敞開的大門後,又再度走回窗前。
窗前的畫架上夾著他尚未完成的作品。剛剛因為睏倦,本想休息一下,卻被這個不速之客驚醒,既然醒了,不如繼續畫下去好了。
注視著燈光一側挺立的石膏像——維納斯,這是在他的生命中唯一可以激發他熱情的東西。
他這一生追求的,其實只是一張畫,一張能讓他愛不釋手的作品,遺憾的是,至今仍未能求得。
維納斯是他心中完美女神的化身,在她的身上,他總能看到無窮的魅力,即使她是斷臂,也無損於她的絕代風華。
執起筆繼續著自己的作品,他竭力鼓動起自己的熱情,希望能將之傾注進這一幅畫中。
蘇青荷半夜偷畫成功,一整個晚上興奮得幾乎睡不著。直到第二天清早半夢半醒時,還在回憶著自己的偉大壯舉。
但,那個屋裡的人究竟是誰?聽聲音……應該不是教授,更不可能是校長大人了!
不知道那個人有沒有看到她的廬山真面目?會不會到教授那裡去告發她。
不過,沒關係,她早已將那幅畫毀屍滅跡於學園的某處角落了,哼!死無對證,他們能奈她何?
轉頭,她發現今天外面的天氣不錯,微風徐徐,不出去走走真是可惜了。
順手抓起一件紅風衣,蘇青荷又奔了出去。
同一時刻,文鳳殊斜靠在樹下,揚起臉看著飄落的樹葉,雪白的毛衣映襯著他俊秀的臉龐,更添幾分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