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笑一邊引領著陳耳東上二樓,進入預訂好的包廂,一邊客氣地跟他解釋道。
對於王笑的誇讚,陳耳東並沒有矯情地跟他客氣,畢竟王笑說的並不是誇張離譜的溜鬚拍馬之詞,說他是實力派前輩,得體而又實至名歸。
他坐下來後,點上王笑遞過來的香菸,好奇地問:“孫婉春怎麼說也是你的頂頭上司,指導你的工作也是正常的事情,你怎麼會跟她訂這麼一個奇怪的賭約?”
“因為我有一個夢想,想要現實這個夢想是一項非常艱鉅的任務,所以我不想浪費時間,我目前所做的一切,都要服務於我這個終極夢想。”
王笑說到這裡,略一停頓,端過女服務員遞過來的茶碗,啜了一口清茶,接著說道:“所以,我希望我能從這四名組員身上得到的,不只是業績提成,我希望能用自己的想法帶領他們做一些淺顯的嘗試,我需要得到更多的自由和主控權。”
陳耳東聽了,若有所思地端起了精緻的茶碗,心裡反覆揣摸王笑這幾句話。
年輕人,給自己訂下一個宏大的夢想很容易,難的就是堅持,更難的是如何一步步接近這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陳耳東在汽配大世界聽到王笑提及這個夢想的時候,最初只當是個玩笑話,後來見他一副認真模樣,以為他不過是剛出校門,還沒有社會上吃過苦頭,還沒有真正理解錢難掙屎難吃這句俗語的意思,才會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這樣的大話。
一個一窮二白的窮小子在這個年代,敢於把一個最低限也是十幾億的夢想鄭重其事的說出來,要麼是無知,要麼是無畏。
現在看,王笑不是無知,而是無畏。
陳耳東慢悠悠地品了兩口茶,這才放下茶碗,任有美女服務員為他續茶,他則望著王笑,喟然嘆道:“誰沒有年輕過?誰年輕的時候沒有懷揣過夢想這東西?但是人一長大,大多都不願再提夢想這個詞彙,當初懷揣夢想時的那段青蔥年月,人至中年時再回想起來。如飲這杯中香銘。味雖猶存。卻也淡薄如霜,只能一個人在安靜處細品,,心中早已經沒有了往日的那番激盪情懷,哪還敢在人前豪放?”
想當初陳耳東在那個偏遠的平原鄉野村鎮,也是風光一時的才子,從村辦小學,到鎮上的初中。學習成績一直遙遙領先,包攬了八年的第一名,多次被學校派到縣裡和市裡參加競賽並榮獲獎項。
高中時期,成績也是出類拔萃,一直被縣高中老師們寄以厚望,只可惜在高考前夕,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差點兒將他擊垮。雖然沒有錯過高考,成績卻比預期差了很遠,雖然過了第二志願的分數線。最終他還是拿了高中畢業證,沒有聽從老師們讓他復讀的勸告。背上行囊登上了火車來省城務工。
當初風光無限的時候,他也有過一個偉大的夢想,那就是考入全國最好的燕京大學,將來做一個企業家,回鄉造福四方鄉鄰,將那個偏遠貧窮的家鄉,打造成富甲一方的一流鄉鎮。
只可惜,羽翼未豐先折翅,為了家裡年幼的三個弟弟有飯吃,為了病重的母親不斷藥,他只能放下夢想,用自己稚嫩的肩膀為這個搖搖欲墜的家撐起一片天。
如今,重病多年的母親已經追隨父親而去,三個弟弟兩個已經畢業工作,一個已經就讀大三,可是陳耳東仍然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和鬆懈,時刻都有一種危機感,努力工作,拼命掙錢。
長子如父,陳耳東在父親突然離世後,為了這個家,犧牲了自己的光明前途,丟下了他的夢想,別說是造福一方鄉鄰,如今他連造福自己的三個弟弟都感到有心無力,哪還敢奢談夢想?
俗話說三十而立,可是他都年近四十了,至今未婚,卻給二弟、三弟在城裡買了新房娶了媳婦,眼下他還在給尚未畢業的三弟打拼,為他籌備新房,以便他也能在城裡安家娶妻。
所以,陳耳東見王笑如此堅持他的夢想,可謂是萬般滋味在心頭,卻是欲說還休。
王笑當然也聽得出來,陳耳東肯定有故事,否則以他的收入,也不可能三年不換車,天天開著輛破面包車上下班。
片刻工夫,飯菜上桌,都是“菲唐”的特色菜。
“不提這麼沉重的話題了,吃菜,你先嚐嘗味道怎麼樣。”王笑見陳耳東一副欲說還休的樣子,便趁機勸道。
陳耳東迅速恢復正常神態,拿起筷子吃起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兩人天南地北地聊了半天,越聊越投機,大有相逢恨晚的意思。
酒足飯飽之後,陳耳東主動將話題又轉到了工作上,微燻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