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聽不見,但葉慕華至少亦已知道這個“女匪”的出身了,心裡又驚又喜,想道:“富家小姐出身的女匪,不是她還是誰?”
心念未已,只見有個人匆匆地走上臺階,在歸古愚前面面打了個“千”,半屈膝之禮,低聲的說了幾句話,“急急風”的鑼鼓點子未過,說的什麼,葉慕華也沒聽見。
只見歸古愚與秦柱尊站了起來,哈哈笑道:“那女匪料想是不敢來了,咱們也該下場與眾同樂了。”葉慕華是個精細的人,聽得出他們的笑聲似是有點不大自然,不覺心中一動。
葉慕華閃過一邊,暗暗跟隨他們。歸古愚貌似優閒,兩隻眼睛卻似鷹眼殷的四處搜尋。終於走到一隊人的前面。這隊“會景”正是扮演黑白無常那朱家兄弟一隊。
朱家兄弟扮的那兩個黑白無常,正在踏著高蹺,追逐那個“女鬼”,耍出各種花樣。那“女鬼”看見歸古愚、秦柱尊來看熱鬧,便逃到他們眼前捏著鼻子嚷道:“小女子死得冤枉。陽世有冤無處訴,陰間一樣受欺侮。求老堡主替小女子伸冤!”朱家兄弟扮的黑白無常追來,喝道:“閻王註定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看熱鬧的鬧漢只道他們是臨時湊趣變出來的花樣,無不哈哈大笑。
歸古愚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說道:“秦老大。你來辦這樁公案。”黑煞神秦柱尊驀地喝道:“好,我替你伸冤!”一抓向那“女鬼”的天靈蓋抓下。
那女鬼霍的一個“鳳點頭”,秦往尊抓著她的頭髮,不料頭髮應手而落,卻原來是一頭假髮。那“女鬼”似乎嚇得呆了,搖著血紅的舌頭,好半響才吐出一句後來:“你這是什麼意思?”
秦柱尊也呆了一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嗤”的一聲,又抓裂了那“女鬼”的衣裳,露出一個精赤的上身,古銅色的扁平胸脯,是如假包換的一條大漢!
朱家兄弟扮的黑白無常怒容惱面,說道:“你,你簡直是欺侮人嘛!”
秦柱尊目瞪口呆,歸古愚心道:“幸好不是我親自動手,這笑話可真是鬧得太大了。”連忙替秦柱尊扛圓場道:“兩位朱兄弟息怒,這是一個小小的誤會。看在我的老面,明日我叫人送一桌酒席來給你們賠札。”
朱家兄弟道:“酒席不吃也罷,我只做請教堡主,怎的有此誤會?”
歸古愚十分尷尬,說道:“不知什麼人傳來的謠言,說是,說是飛鳳山的女匪——”朱家兄弟道:“哦,原來你們以為我們扮女鬼的這位兄弟是飛鳳山女匪!我們託庇在老堡主治下多年,想不到老堡主還是將我們當作外人看待!”
這一來歸古愚固然是下不了臺,葉慕華也大感意外。當秦柱尊聲勢洶洶地對付那“女鬼”之時,他也以為是“飛鳳山的女匪”的。葉慕華心想、“幸虧我當時來不及出手,要不然,我也鬧了笑話了。嗯,如今三更已過虛鬧一場,只怕今夜那位飛鳳山女豪傑是不會來了。”
歸古愚老羞成怒,心道:“我已給你們面子,你們偏要尋根究底,這不是存心和我過不去嗎?”當下,一面叫那個報假訊的人過來責問,一面暗暗盤算,待事情過後,就找個藉口殺悼朱家兄弟。
正在葉慕華感到失望而歸古愚心懷鬼胎之際,忽聽得一個清脆的聲音喝道:“飛鳳山女匪來了!”
葉慕華聽得這個熟悉的聲音,不由得驚喜交集,抬頭一看,只見歸家祠堂最高一級的石階上出現手執雙刀的女子、可不正是他所要等待的耿秀鳳?
原來耿秀鳳是從祠堂裡面衝出來的,她早就已經躲在那裡面了。
少堡主歸少靈還在那石階之上,耿秀鳳倏地從祠堂裡面殺出,他正是首當其衝。
耿秀鳳聲到人到,刀光一閃,明晃晃的刀頭就朝著歸少靈的琵琶骨戳來,她是憊欲擒賊擒王,一刀就把歸少靈廢了,將他活擒的。
但可惜她要顯露“明人不做暗事”的巾幗鬚眉氣概,不肯偷襲,先叫一聲,這一聲可就壞了事。
這也是她料敵太輕之過,她只道歸少靈武藝低微,明刀交戰,也不難手到擒來。卻不知陪伴他的三個“護院”,個個都是身懷絕技的高手。
耿秀鳳聲到人到,這一刀快如閃電。但他畢竟是先出了聲,“大力神”周鼎與歸少靈靠得最近,來不及回頭,立即便是反手一掌。
只聽得“咔嚓”一聲,耿秀鳳這一刀還是斫中了歸少靈。但因受了“大力神”掌力的震盪,這一刀卻沒有砍中要害,只是砍裂了歸少靈的一根臂骨。歸少靈傷得固然不輕,武功則依然未廢。
歸少靈大叫一聲,從石階上骨碌碌滾下來。“大力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