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江大俠,你還是歇歇吧,待我給你找匹馬來。’要知內功越好的人,一旦內息失調,生起病來,就越比常人沉重。從江海天所顯露的諸般跡象,大汗淋漓,手足冰冷,說話喘氣等等,尉遲炯深恐他有內息失調的危險,故而想勸阻他不要再用輕功趕路。
江海天道:‘不,我得馬上去見林教主,見過了林教主。我就去找那逆徒算帳!’祈聖因歉體說道:‘江大俠,早知你如此的著急,我也不忙著告訴你了。門戶是要清理的。但也不必急在一時呀!’
江海天道:‘我怎能不急,呀,你不知道——’祈聖因道:
‘知道甚麼?’江海天心似油煎,說道:‘唉,不必說了,總之我是愧對天下英雄!走,尉遲舵主,我和你比賽輕功!哈哈,你看,以咱們的腳力,不是勝過尋常的坐騎麼?’
笑聲極是蒼涼,聽起來令人覺得比哭還要難受。尉遲炯心道:‘江大俠英名蓋世,卻出了個不肖逆徒,也難怪他如此傷心!’尉遲炯是個粗豪漢子,不擅言辭。還未曾想出應該如何勸慰,江海天已越過他的前面十數丈之遙。尉遲炯夫妻只好加快腳步跟上,心中暗暗禱告:‘但願江大俠不要一氣成病才好。’江海天拖著兩個孩子,他們夫妻跑得氣喘吁吁,兀是始終落後數步。
尉遲炯只道江海天是因逆徒敗壞他的門風以致傷心惱恨,卻不知猶有甚於此者。江海天還不僅僅是為了個人的緣故,而是為了抗清的大業,為了無數英雄的性命,可能因為他的過錯,而喪在葉凌風手上。
群雄是因為信任他才選了葉凌風做援川一路的義軍首領的,這一路義軍集中了各派弟子的精英,他們所要赴援的小金川,義正是目前戰爭最吃緊之處。任務是如此重大,集中在義軍中的人才是如此眾多,倘若大事壞在葉凌風手裡,後果真是不堪設想!江海天是個責任心極重的人,這樣的一個打擊當真是比要了他的命還要難受!
江海天展開絕頂輕功,百多里路程,天亮不久就趕到了。當他到達黃村的義軍總部之時,只覺得胸口發悶,冷汗都已溼透了衣衫。要不是運功強力支援,幾乎就要當場倒下!
天理教與張士龍手下的頭目都有認識江海天與林道軒的,見他們來到,連忙說道:‘教主正在等待江大陝和軒哥兒呢!請你們現在就進去吧。’林道軒聽得他的爹爹已在這兒,稍稍安心。
但卻也不禁無疑:‘我師父來了,爹爹為甚麼不出來迎接?’
張士龍將他們帶到一間情子,林道軒一看,只見他的父親躺在床上,面如黃臘,被褥上血跡斑斑。林道軒大驚道:‘爹爹,你怎麼啦?’
林清霍地坐了起來,說道:‘江大俠,真想不到今日得以識荊。雖然晚了一點,你卻是來得正是時候。小兒得你收列門牆。
我是甚麼都放心了!打仗嘛,總是有勝有敗,也總是有傷有死。
這算不了甚麼,只要不斷有人接上來就行了!’
原來林清是因為掩護手下殺出皇宮,身上受了好幾處槍傷,流血過多,已是命在垂危了,他是因為看見兒子與江海天一同回來,精神陡振,這才現出‘迴光返照’之象的。
江海天道:‘教主,你安心養傷,別忙著說話。’林清搖頭道:‘不!我有一件極緊要的事,非得馬上和你說不可1’
江梅天粗通醫道,見林清傷得如此之重,脈息又已微弱散亂,知是凶多吉少。當下強忍悲痛,緊緊握住林清的手,將一股內力輸送進去,支援林清說話。
林清說道:‘江大俠,這件事你會很傷心的。但我不說不行’你是否有個掌門弟子名叫葉凌風?”
江海天心頭一震,說道:“不錯。他怎麼樣?”
林清說道:“你可知道他是甚麼人?”
江海天道:“我知道他是叛徒。”
林清道:“哦,你已經知道,那我就可以少說許多活了。但你恐怕還不知道他原來是甚麼身份吧?”
這正是江海天迫切需要知道的事情,同時又是他最感惶惑的事情。因為,他直到如今,還以為葉凌風真的是他的內侄,不明他何以做了清廷的奸細。
江海天茫然說道:“他本來是甚麼人?”
林清一咬牙根,說道:“他是現任四川總督葉屠戶的親生兒子!”
此言一出,饒是江海天早已知道葉凌風乃是叛徒,也不禁大驚失色!他心中的創傷本來就夠重脅了。怎禁得起這時又加上了一刀!這剎那間,他搖搖枚墜,但還是強力支援,顫聲說道:“林教主,你是怎麼知道的?”
林清